桌上摆着一棵薄荷,绿得十分精神。
圣上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搁在?臼齿间慢慢地咬了两下?,用?以提神。
等那股清爽的辣意浮现于唇齿间,他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叫承恩公和淮安侯过来。”
略微一顿,又补了句:“去请屈大夫来。”
侍从领命而去。
屈大夫和淮安侯到的最早,承恩公来得最晚——前?两位都担着差事,就在?皇城,后者得从府邸过来,需要时间。
圣上开?门见山地问:“承恩公,是谁告诉你董二娘子?得了小金榜试魁首的?”
承恩公如何料得到事情已经漏了个底朝天?
他下?意识想要装傻:“陛下?,您这是在?说什……”
圣上抬起?眼睑,淡淡地道:“你要是在?这里罗里吧嗦,浪费时间,我马上叫人吊死你!”
承恩公察言观色,一秒滑跪,声泪俱下?:“陛下?,我错了,我……是淮安侯夫人!”
圣上抬了下?眉,转目去看?淮安侯。
淮安侯:“……”
淮安侯只觉得一个雷劈到了头顶上!
天可怜见,他哪知道自?家那个蠢婆娘又干了这么一件蠢事啊!
他慌忙跪地请罪。
圣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话却是对着屈大夫说的:“这回的小金榜试,屈大夫是主考官,今次这事儿,也全权交给?您来处置。”
他只是定了个标准:“小金榜试仅次于科举,须得取信于民,这次的事情,不?要闹到明面上去,惹得民间议论?。”
让主考官去查可能有的舞弊嫌疑。
屈大夫心知这是天子?对于自?己的信重,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是。”
屈大夫跟淮安侯走了,圣上又垂眸去看?底下?涕泪涟涟的承恩公。
说实?话,现在?这个舅舅,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但要是直接料理掉,又似乎稍显冷酷。
尤其这次的案子?还?定性不?能公开?……
圣上摸着下?颌,短暂思忖的功夫,忽然间觉得衣袖似乎被人扯了扯。
他低头去看?,就见大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近前?来。
她小小声地叫了句:“阿耶!”
圣上叫她给?逗笑了:“怎么了?”
大公主仰起?脸看?着父亲,满目希冀地问:“阿耶,你要处置承恩公府的人吗?”
圣上不?答反问:“你怎么会关心这个?”
贤妃同承恩公府之间的关系很冷淡,大公主也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