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起他的手,低头,静静地舔了会儿他的掌心。
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抬眼。周隐在看我。
毫无含义的一眼,沉静、专注,以及他惯常有的近乎哄骗的缱绻,用以掩盖最深的、比野兽还要接近自然的“天性”,暗含置身于人类之外的某种旁观般的漠然。
他的呼吸很缓,只在这种时刻带有人类独有的体温。
我仰面凑上去,舔了舔他的嘴角。
34
花叫狗尾巴花。
我怒咬绷带和周隐拔河一小时零三分钟险胜。
35
最后还是周隐带我去体检,各项指标都正常,完全看不出我是一只狗。
腺体检查排在项目表末尾,我坐在窄小的检查床一侧等待人类医生,结果隔离帘拉开,周隐走进来。
“嘬嘬。”
滚。
宝宝离我近点儿。他改口。
我慢半拍才往后挪:“你怎么来了。”
周隐轻笑,完好的那只手从后探过来,没用什么力气地按住我的喉结和下颌,卡着我的项圈把我向后揽了揽:“…今天怎么这么乖。”
帘内的世界异常狭小静谧,橙红色的夕光从被风微微卷起的窗帘边缘渗进,像一隙鲜红的血线钉穿我和周隐重叠的影子。
香草味变得很浓,浓到甜腻。
器械冰凉,但他的手更冷,玩笑般摁着我的颈椎一节一节记数。
一次性床单被我直接扯下半面。我喉结滚了滚,蹭过他指腹时闭上眼睛,无措地叫他,周隐周隐周隐周隐周隐。
“我在啊。”
周隐站在我身后,一路从最后一节骨头摸到下颌拐角,手掌摊开,冰凉的指腹压着颈部,将我的脸向上托。他却低下头,垂着眼,鼻梁蹭过我后枕的发间,最后微凉的鼻尖点在我的后颈。
人类的吐息比有形的触摸更危险。这一点电视从没告诉我。
我被某种十分陌生的本能攫住,酥麻感顺着脊骨攀缘,喉间挤出我幼犬时期都鲜少发出的呜咽。
他在闻我。深深的。
我无力地去找周隐按在我颈间的手。他不为所动,反而一根根的,强硬地揉进我的指缝。
“之前我就在想…”他在我耳后低低地笑,“我的小狗会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