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伤只有前两天被报复性的裹得严严实实,现在则只包扎了创口区域。当时被押来检查的时候,医生如临大敌的以为是很严重的伤,在发现只是撕裂的皮肉伤后便深深地记住了他,逢人便说‘这是那个把伤口裹得和棒球棍一样的反面教材’。伤口恢复的还不错,再有个一个星期就能愈合完成。九重鹰谢过医生后往外走,下楼的时候却撞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哟!”
“……织锦先生?”
“别那么生疏嘛。”依然是一身休闲装打扮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显然等候多时,“好歹是被你拉着哭诉过的关系,想要撒娇的话大叔我也会好好地回应哦?”
“……我报警了。”
“真不可爱。”
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走,背影竟然有些莫名的相似。
“你在等我?”
“是啊。”织锦越承认,“虽然很突然,但我想必须得告诉你这件事。”
九重鹰飞快的瞥了一眼表情恢复正经的中年人。
他说,“那换个地方。”
医院向来是最能洞彻百态众生的地方,沿着楼梯一路向下,经过了垂垂老矣的老者和回荡着啼哭的病房也仿佛经过了半个人间。九重鹰跟着织锦越在医院大楼外的花园小道上停下,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穿着病号服在草地上奔跑的孩子。
“所以,是什么事?”
这个时候织锦越却犹疑起来。他从兜里掏出个棒棒糖塞进嘴里,却像是含着烟头吐出一口无形的烟气。
“……九重彦人,你的父亲。”他最终说,“在几个月前确认死亡。”
舍去一切修饰词,只剩一个确切的事实,倒是适合在这种地方坦诚。
“死因呢?”
织锦越没太敢看九重鹰的神色,眼神不断乱瞟着,话倒是沉稳顺畅的继续了下去。
“死因虽然是谋杀,但内情有点复杂……他当初带着情妇出国后几经辗转做到了美国网协高层的位置,搭上了好几个那边的资本家。几个月前他受邀参加一场宴会,宴会结束时被发现死在主办方豪宅的主卧。警方在调查后初步锁定了嫌疑人。但没过多久,主办方的儿子同样被发现死在花园里……”
他这时刻意的停了两秒。
“后面的那桩谋杀,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个不在场证明是基于你……九重彦人的死亡来成立的。如果抛开九重彦人的死亡,每个人都有嫌疑。”
“唔,真精彩,感觉像是在听。”
“那我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家,我不喜欢制造悬念。”织锦越耸耸肩,“九重彦人,以及那位少爷都是被他的情妇杀死的。”
“……”
“九重彦人当初将部分财产进行分割,出国后的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他的情妇……高野琴发现了他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暗中搭上了那位少爷的父亲……也是九重彦人在网协的资助人。她曾经提出和九重彦人和平分手,但他不同意,反而试图控制她。”
“所以他死了。”
“……对,所以他死了。”
“这个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入国内,但网球这边有不少人都听说了。”织锦越咬着棒棒糖,终于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少年人——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九重鹰表情一派平静,只是目光有些轻微的波动。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所以,之后可能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找上你,别理他们。”
“我母亲知道吗?”九重鹰沉默片刻,冷静地问,“还有我祖父祖母。你在那天比赛结束后吞吞吐吐的就是想说这件事?”
“好像有人联系上了你外公他们,但鹤见女士正在事业上升期,忙于什么音乐会的筹办,应该还不知道。九重夫妇暂时还不知情……你担心会影响到他们?”织锦越严肃,“在我看来,少年,你才是最令人担心的那个。谋杀、丑闻、球星,到哪都是一笔谈资。更何况你还年轻,这些年的成绩也非常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