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虎放下茶杯,在心里轻哼一声,还能为什么,老牛这是想把那叶满枝支走呗!
几位厂长最近其实都有点回过味来了。
叶满枝来厂里四个多月,人年轻,工作方法也比较温和,即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搞出什么大动静。
这位女厂长总是乐呵呵的,从没跟班子成员红过脸,貌似还跟牛恩久相处得挺好,几乎天天去老牛那里串门唠嗑。当然,其他几个副厂长的办公室,她也经常光顾。
总的来说,叶厂长看起来就是个手腕温和,为人亲切的女干部。
可是,仔细回想的话就能发现,叶满枝上任后提出的好几个建议,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厂里采纳了。
养殖基地办起来了,糖水站红红火火,《鞍钢宪法》搞起了试点,红色专家也培养了,甚至连供销科那个新来的孟烈,都有可能是她搞进来的。
叶厂长没办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是工作方法润物细无声,自己的意图几乎都实现了。
这还不够让其他人提高警惕吗?
牛恩久将叶满枝一竿子支到上海去,十有八九是不希望她在汽水厂的事情上瞎搅和,顺便给那个《鞍钢宪法》降降温。
*
叶满枝还不知班子成员已经将她近期的表现反复研究过好几遍了。
她要去出差,手头的一摊子工作当然要交接清楚。
其他工作她不担心,就怕《鞍钢宪法》落地不顺利。
所以,她将罐头车间的包干工作,暂时托付给了她的盟友预备役——陈谦陈副厂长。
能否将人拉拢过来,就看陈厂长这回的表现了!
安顿好单位的工作,她还得回家安抚粘人精吴玉琢。
不过,她今天下班回老宅的时候,吴玉琢终于不再扮演噘嘴鸭子了。
人家甚至还关心地问:“妈妈,你买车票了吗?哪天去上海呀?”
“这周六。”
吴玉琢背着手在她面前转了几圈,然后将手伸出来,神神秘秘地往她怀里塞了几个信封。
“谁的信?”
“上海的,”吴玉琢小同志神气道,“我太爷说,只要有这个,我就能去上海!”
叶满枝将几个信封挨个看了一遍,全是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发来的。
“爷爷,这是什么呀?”她看向老神在在的老爷子。
“呵呵,这家是出版发行《十万个为什么》的出版社,当初编辑修订这套书的时候,向全国人民搜集选题,广泛征求群众意见,有言也参与过这个活动,给出版社写过信。”
当时重孙女写字还跟狗爬似的,信件要么是他代笔的,要么是有言用拼音写的。
反正给出版社提供了不少问题。
这些信件都是出版社给他们的回信。
“现在不是在提倡什么学习科学知识也要革命化嘛,可以让有言去上海那个出版社好好学习学习。”
叶满枝头大地问:“爷爷,这样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