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伤也养了一段时间,因为谁也不知道怎么伤的,没法对症下药,伤势好得很慢,裴玉内视自察,灵力恢复得极其缓慢,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消耗他的灵力。
她对此也束手无策:“可能你的功法特殊。”
她是道修,当然不大懂魔修的事情。
裴玉清楚不是功法的原因,但目前别无选择,修为没恢复前,他只能仰仗她庇护。
因为他身体带病,灵舟上的消耗由她负责外出补给,有时候在山野采集,有时候去城里采购。
裴玉从旁静观,她会极其自然地带东西回来给他,仿佛当真和他认识了许久。
从山野间带回来的是一些能用上的灵材,没有收获的日子就采点花草,去城里则带一些小玩意,吃的喝的,热乎乎的。
他终日打坐试图自愈,冷眼旁观着这所谓未婚妻的日常,在修士当中,她绝对是个奇怪的人。
一来修仙辟谷,她却喜欢吃东西,还喜欢让他也尝尝。
二来她每晚并不入定修炼,而是偏好睡觉,修士哪里需要睡眠,更奇怪的是她居然敢睡在他身边,一点不害怕他这个魔修做点什么。
【好感度…】
又一日,灵舟停泊在一处小城附近,她进城回来,揣了几张符箓给他。
抬眼一看,原是易容的符箓,红曈一动,对上她的黑眸,再看她的黑发,和他的白发迥然不同。
裴玉微微扯动嘴角,凝冰似的语气带着下意识的轻嘲:“是得挡一挡,白发红曈,不祥之兆,只怕招来祸端。”
他说完忽而一顿,好像有过往隐隐复苏,没等想起点什么,模糊飘渺的感受被她的不大服气和不赞同的话打断。
“你生得这么漂亮,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她认真地道,“白发红曈,明明稀世少见…”
她把符箓塞进他手中:“我每次出去,想到你只能待在家里,就觉得很可惜,有易容法宝就好了…”
她面上不无亏欠,法宝在乱时算顶好的东西,散修只买得起符箓。
“既然那些人不喜欢你的样貌,那就这样藏起来,留给我一个人看。”
她坦荡直白,笑眼弯弯。
奈何男人性子冷僻,并不接话,将手里的符箓放到一旁。
错过了想起记忆的时机,裴玉没说什么,夜里照旧打坐入定。
二人虽有未婚夫妻的名号,共处一室,并无亲热的举动,她回到了榻上休息,给他安置了一处蒲团打坐修炼。
浓浓夜色里,白发好似一缎素银,垂在男人脸侧,他的头微微低着,双目紧闭。
修士入定时应该面目平和,他此时却并非,貌若痛苦不适,眉心拧起了一道细纹。
裴玉眼前似有一层薄雾,雾里重重人影,看不真切,纷纷扰扰的人声尖锐,刺破薄雾,恍如针刺,搅得他的头很疼。
“杂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