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作用,那位善名在外的符长老,竟似乎冷哼了一声。
但立刻,他意识到失态,露出了个充满歉意的浅笑。
心魔出声。
【谁知道他口中的前缘是真是假,怕不是顶着个莫须有的名头,对可怜又无辜的小修士纠缠不休。】
如果他口中的前缘也是真的,那就是两道命数,却归落一人,这种事情可比转世还要少见。
符颂今压下嘈杂的心魔,心底迟疑,难以笃定真假。
慕宴清也同样想到这一层。
师妹一直在他身边,往来灵虚门和梵音寺,从来没去过什么丹鼎宗,也不认识什么符长老,他最后闭关的那三年,师妹早也陨落,不曾离宗过。
那就是有两世。
他对世事向来接受良好,双手合十,垂眸无声念诵了一句什么,就这样抚平了自己的心绪,接受了她两世转世的身份。
只要是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
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却殊途同归般,在各自理清楚两世转世后,便想到对方是否知晓她的魔修身份,是否知晓她修的合欢道,又是否接受、隐瞒、包庇。
氛围霎时间一静,在静默中,二人各自带笑,实际打量起对方,不动声色地盘算起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
僵持了片刻后,一阵风猛地吹开静室紧闭的门,吹落了桌案上的一张符纸,符颂今丹符阵器具有涉猎,这些日子时常画符平复心绪。
符纸不偏不倚,吹落到菩萨像的脚边。
洁白不染的菩萨像于是动了,在另一个男人稍冷的眼神中,亲自俯身下去,把东西捡起来。
说来他最近的衣装有变,白衣素净,却暗中宽松了些许,不似以往那般规矩板正。
他一弯腰,衣襟款款,隐隐约约露出了脖颈间的红痕。
依另一人的眼力,他肯定能看见,以其阅历,定能认出那些痕迹都是什么,怎么来的。
似有敌意扰动,慕宴清唇边笑意浅显,不枉他这些日子里和小魔修的日夜苦修。
符颂今冷冷看此人动作,男人弯腰之际故意露出了颈边的痕迹,甚至,连那阵吹落符纸的风也不是无辜的。
素衣清白的菩萨端庄又好心,亲自帮暂居此地的客人捡起了东西,又伸出一只圈着佛珠的手,微笑着把东西递给他。
那身缃色衣着的美人面容泛冷,倏地又视线一定,可算瞧见他手心浓粉的花印,明晃晃又欲盖弥彰,就在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上。
符颂今没有接,垂眸望着他的那只手,长睫覆落一片阴翳。
数息,貌若牡丹的美人动了动嘴唇,轻声道。
“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