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松江府彻底成了不夜城,百姓纷纷涌上街头,外面的热闹,张好古是看不到的,但是能感受到,鞭炮响个不停,不时会有个烟花,通过窗子,映的屋里通亮。
护国军的几位主官,也就聚到张好古的屋子里吃年夜饭,成均吃过饭后就出去了,忙活街上治安的事情去了,护国军除了值班的,士兵几乎都派上了街头,交通,治安,巡逻,防火,成均是责任在肩,尽量去保证。
对于文官,张好古要求必须值守,外面百姓是使劲狂欢,可是官府却是紧张的厉害。
几个人没事的时候就在张好古的房间,一来陪伴张好古,二来熟悉台湾地形,屋子里摆着台湾的沙盘,用张好古的话说,“你们要记住地形,你们要记住距离,你们要记住潮汐,必须心里有一个台湾的地形,收复台湾,必须战胜,这是护国军真正的第一战,必须胜利,不许失败。”
初二早上,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张好古一行人登上了战船,张好古还是成均背上船的,开始时,众人因为张好古的病,想要推迟行程,可是张好古坚决不允,说是在松江府躺着,上船躺着也是躺着,另外定好的日程,要是因为自己一人更改,那么整个水师都会受到影响。
船儿在黑暗中悄悄划开波浪,在迷雾中顺着江道与吴淞口的大队水师汇合。
崇祯十一年正月初二,吴淞口外,千帆竞发。
晨光熹微中,张好古在吴大宝的扶持下立于旗舰"定海"号的楼船甲板上,望着眼前浩荡的水师舰队,胸中豪情激荡。三百余艘战船整齐排列在江面上,二百艘三桅主力战舰如巨兽般巍然不动,马船、快船如众星拱月环绕四周。江风猎猎,旌旗招展,三万水师将士整装待发。
"大人,吉时已到。"郑琦身着软靠,腰佩长剑,恭敬地站在张好古身侧。这位松江水师主官年约四旬,面容刚毅,双目如炬,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将风范。
张好古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传令,全军启航!"
军号声划破长空,战鼓如雷。巨大的铁锚从水中缓缓升起,帆索吱呀作响,三桅巨舰的主帆次第升起,在晨风中鼓胀如满月。舰队如一条巨龙,缓缓驶出吴淞口,向着东海进发。
李明忠站在先锋舰"破浪"号的船首,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咸腥的气息。这位前锋将军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身经百战。他眯眼望向远方海天相接处,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腰间刀柄。
"李将军,前方水道复杂,请随引航船行进。"一名身引航水兵恭敬地说道。这些由松江水师自己培养出来的引航兵熟悉东南沿海每一处暗礁浅滩,是此次远征的重要保障。
李明忠点头:"有劳了。"
舰队驶入东海后,阵型逐渐展开。主力战舰呈雁形阵列,马船、辎重船居中,快船游弋四周警戒。海面上白浪翻滚,战舰劈波斩浪,留下长长的尾迹。
郑琦站在"定海"号指挥台上,不断发出旗语指令。他时而查看海图,时而观察天象,确保舰队航向无误。这位水师提督对海况了如指掌,仅凭海浪的起伏就能判断前方是否有暗流。
"报——东南方向发现可疑船只!"了望塔上的哨兵高声预警。
郑琦立即举起千里镜观察,只见远处几个黑点正快速接近。"传令,左翼警戒,炮手准备!"
命令迅速通过旗语传递开来。左翼十艘战舰立即调整航向,形成防御阵型。炮手们登上战位,炮弹上膛。
那几艘船在距离舰队约两里处突然转向,很快消失在海平线下。
"海寇的探子。"郑琦冷哼一声,"看来我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张好古缓步走来:"郑将军,可有异常?"
"回大人,不过是几只老鼠探头探脑罢了。"郑琦抱拳道,"不过这也说明倭寇已经警觉,接下来的航程需更加谨慎。"
张好古望向茫茫大海,眉头微蹙:"此次奉皇命收复台湾,事关重大。三万将士、三百战船,朝廷几乎抽调了沿海各省精锐水师。若有不测。。。"
"大人放心,"郑琦信心十足,"我水师将士训练有素,战舰坚固,更有福州引航水兵指引,必能安全抵达金门与福建水师会合。"
正说话间,天色突然转暗。远处海天相接处,乌云如墨般翻滚而来。
"风暴将至!"郑琦脸色一变,立即高声下令,"降半帆!各船保持距离!固定甲板物品!"
命令如涟漪般迅速传遍整个舰队。水手们敏捷地爬上桅杆收帆,炮手们忙着固定火炮,其余士兵则迅速收起甲板上的松散物品。
风暴来得比预想的更快。转眼间,狂风呼啸,巨浪滔天。数十丈高的浪头如山岳般压来,战舰如落叶般在浪谷间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