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古站在将台上,寒风风猎猎,吹起他猩红的披风。台下,护国军的军官们肃立无声,绿衣映着霞光,肃杀而庄重。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这些将士,有的刚远航归来,身上还带着海锈的气息;有的伤痕未愈,却仍挺直脊梁,目光如炬。今日,他不是来训话,也不是来部署战事,而是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让那些已经长眠于碧波之下的英魂,不再无名无姓。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远航水师营的弟兄们立碑的事。”张好古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将台上回荡。
台下微微骚动,有人攥紧了拳头,有人低下了头。
“自天护国军成立至今,其中水师远航南洋、东洋、西御红夷,牺牲者四百二十七人。”他缓缓展开一卷名册,纸张泛黄,墨迹犹新,“他们有的死在炮火之中,有的沉于怒海之下,有的尸骨无存,连一块坟茔都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
“但他们的名字,不该被遗忘。”
张好古开始念诵名单,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林耀,福州长乐人,崇祯八年战死于琉球海域,为掩护友舰突围,率火船冲入敌阵,尸骨无存。?”
台下,旅长黄祥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林耀是他的同乡,更是他的生死兄弟,他随黄祥一起投奔张好古的,后来水师成立,因为他学过航海,也曾驾过船,就进了水师做了船长。
“?郑大猷,泉州晋江人,崇祯八年年于东番海战,火药舱中弹,与敌舰同归于尽。?”
郑大猷的亲弟弟郑二虎站在队列中,眼眶通红。他记得阿兄出征前曾说:“若我回不来,记得给我烧一炷香。”
“?周阿毛,宁波镇海人,天启八年于满剌加海峡遇伏,身中七箭仍死守舵轮,直至战船沉没。?”
“陈阿泰……”
“二狗子……”
……
一个个名字,一个个籍贯,一个个牺牲的壮烈事迹。张好古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要把这些名字刻进每个人的骨髓里。
念完最后一个名字,张好古合上名册,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我们今日提出立碑的事,不是为了彰显功绩,而是要让后人知道——这些战死的将士,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个个有名有姓、有家有乡的人。”
“他们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他们为何而死?”
“他们死得值不值?”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