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朝堂上竟有官员上奏,弹劾莫婤以女子之身为官,不成体统。
方班师回朝的平阳公主,面色一冷道:“我也是女子,不若我将这军功给你,你带兵打仗去?”
“公主哪能与贱民相提并论。”
监察御史谄笑着同平阳公主道,方说完便见她锐利的目光刺过来,忙掏出条汗巾,颔首擦着额前冷汗,其实正暗中往裴寂处瞄。
听闻他称莫婤为贱民,李世民已然握紧了拳,上头的李渊眸光亦是幽深了一瞬,却不动声色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止住了他想为莫婤出头的动作。
“贱民?莫君救众将士性命时,你还在炀狗面前卑躬屈膝呢!”
受过莫婤救治的李靖火冒三丈,出言就戳这监察御史的肺管子。
但这监察御史显然最懂文字狱,抓住李靖言语中的漏洞嚷嚷道:“你瞧不上前朝旧部!”
“有能者我自敬仰,如萧大人之流,你等佞臣不配!”
号称智勇双全的李靖,自不会犯这种错误,近来皇上的种种动作,分明要清算这些喜进谗言的前朝余孽,他帮着添火的同
时还能帮莫君,何乐而不为。
监察御史气得脸都红了,余光瞥见裴寂摇首,便悄然退下,另一监察御史又上前道:
“莫婤以女官之位参与宫外事宜本就不妥,况她身为官员却行商贾之举,已是触犯我朝律令!”
听罢,朝堂一片哗然,众人皆窃窃私语。
李世民正欲开口揽下,就听上头的李渊道:
“此等产业本就为莫婤首创,封她为官当日她便欲将其献给朝廷,我念及她的开国功勋只给了这般低的官位,愧疚不已,便将其当做产业赏给了她,未曾想竟引来尔等这般胡乱攀咬!”
李渊骤然提高声量,带上了似真似假的怒火。
“吾皇息怒!”
众官员皆跪地高呼,李渊的目光缓缓扫过御史台众官员,在裴寂低垂的头顶上停留半刻继续道:
“既然尔等觉后宫女官不应管宫外之事,那此后莫婤便为朝廷命官,升至正七品,与尔等同享俸禄。”
“皇上三思!女子不可参政啊!”裴寂终是没忍住,起身高声谏言道。
“尔等不俱言其为商贾之事,她虽与尔等同属朝廷命官,却无需上朝,何来参政一说?”
李渊语气平和地反问道,眼锋直直射向裴寂,裴寂觉他所为之事似被看透,连连告罪不敢再多言。
因顾念旧情,李渊放了裴寂一马,李世民却深深记在了心头,待他……这些才不配位者,他定要罢免了他们。
裴寂能躲过,但其他人就没这般走运了,方下了朝,贬谪的圣旨便紧随而至,牵头的监察御史甚至被抄家问斩。
李渊早已派人将他查了个底掉,现今抓住契机,列举出诸般能判其死刑的罪名,数罪并罚便得了这般下场。
至此,朝堂掀起了一阵整饬吏治之风,先前被李渊暗中调查的官员,但凡有违矩者皆被清算,或贬或免,一时间官员们人人自危。
虽他们皆知,莫婤不过是皇上整肃朝纲的引子,但至此也无人敢再去触李渊的霉头,复提莫婤不能为官之事了。
朝堂风云变幻,在承香殿勤勤恳恳忙碌的莫婤,只管高高兴兴接旨谢恩。
压下喜悦,正同四位女史研究着各坊呈上来的接生馆名单,六局尚书忽而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