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锋放下肩上的柴禾,长长地喊了一句“啊”,然后就不住地用手背擦着额头如瀑布般的汗。
他没注意到家里来了个陌生人。
“奶奶,我回来了。”
看到王成时,他明显愣住了。
“章锋,你好,我是丰南县教育局的王成,我从周叔叔那打听到你的住址。”
“很抱歉,没通知你就来了,因为我真的没找到你的电话。”
章锋很开朗地笑了,随后,他意识到什么,眼圈立刻又红了,“您就是救我的那个挂职干部?”
王成笑着说,“算是吧,我不是救你,救的是公平和正义。”
章锋擤了擤鼻子,然后如梦初醒般,赶紧翻箱倒柜找起了什么?
没一会儿,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伤痕累累的搪瓷杯子,跑去厨房洗洗刷刷了好一会,这才装了一杯凉水端过来。
“王局长,不好意思,家里条件简陋,你喝点水,这些水都是我每天从村里水井挑来的,甜着嘞。”
王成实在不好拒绝章锋的热情,他喝了一口!
章锋转身走到厨房,拿着舀水的大瓢咚咚往嘴里灌起了水。
而老人家自章锋回来后,就低着头剥起了某种豆子。
聊了一会,王成知道了章锋家的情况:他妈妈去世了,他爸在他小时候就去了外地、从此音讯全无!他是奶奶一个人拉扯大的。
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河边中学图书馆那事。
他明确表示:当初去那工地当技术员,完全是因为那个包工头答应一天给150块钱,他算了下,一个暑假能赚小一万块钱,开学前可以给他奶奶留一点,顺便能解决下一个学期的生活费。
这诱惑对于章锋来说实在太大了。
…
“什么?你是昨天才被放出来的?”王成又一次被陶然和有关部门的无耻所震撼。
“对啊,县里开完专项工作会议后的那天下午,镇里派出所的人就到我家来找我了。”
“他们骗我说因为事件关注度太高,为了调查需要,所以要让我配合。”
“可他们一到县里就带着我去做了体检,做完体检,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的意图,转身就送看守所了。”
章锋的眼神中还能看出心有余悸。
“抓你的那些人审过你吗?告诉你为什么拘留你吗?”
章锋摇摇头,“他们什么都没说,同一个号子的人劝我想开点,他们一致认为县里可能想让我背锅…”
“其实,其实我在看守所什么都不怕,就怕我奶奶知道消息会担心过度。”
“也就前天上午,县检察院派员来问话,问完后,就告知我,因事关重大,等他们回去再决定是否批捕?那会我才完全相信我被背锅了。”
他停顿了一会,眼神中全是无助,能想得到,家境贫寒的他那会是多么恐惧。
陶然和有关部门的领导干部选的“替罪羊”可“真好”:以小伙子这家境来看,县里就算把他给毙了?估计都没人能去申诉。
王成神情严肃,他,一个知名大学的法学博士,整天把公平和正义挂在嘴边、张口就能就着法律侃侃而谈的法学专业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