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晚说话一贯这样,用最平稳的语气捅最深的刀。
一步退步步退,吴浩垂丧着头,双眸空洞,无力地倚靠着墙。
“至于清漪姐为什么不告诉你,应该也很明显了吧。”
“因为你这条狗,又蠢又疯,她驯了那么多年,即使你装得再好,她也深知,你根本没学聪明。”
打蛇打七寸,清漪姐就是吴浩的七寸。
对于冒犯过自己的人,于晚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哦,还有,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给你帮清漪姐复仇的机会,虽然你不知情,也不是直接动手的人,但怎么说还是起了点作用,也当是满足了你的心愿。”
缓缓幽幽的语调,像深不可见的泥沼,拉着吴浩下坠。
“清醒了,就收拾好你带来的垃圾,滚下去。”
蔑视,不屑,于晚没再给吴浩眼神,掏出钥匙插进门锁。
“你,答应过我,告诉我清漪姐现在在哪。”钥匙转动的声响,吴浩心神恍惚地看向于晚。
“还想知道她在哪?照照镜子吧吴浩,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配吗?”于晚轻描淡写,从上往下扫了他一眼,却让吴浩后退一步,羞耻地无所遁形。
“见到清漪姐后,清漪姐会问你什么?”
“问你在哪上学,问你现在成绩怎么样,问你想考什么大学,问你又交了什么朋友。”
“你要回答什么?”
回答你考上了最差的中学,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每天逃课上网吧打游戏,根本没有想上的大学?
“你敢回答吗?”
最后一锤落下,轻飘飘的,却压得吴浩喘不过气。
他不敢。
装乖的狗终究是装的,主人一走就暴露本性。
门被合上,声控灯亮了一分钟,因没有声响而熄灭。
黑洞洞的楼道,吴浩依着墙缓缓滑倒在地,缩成一团,剩下的半罐酒液倾洒出来,流下楼梯。
他一手插进自己的头发,又将插进头发的手拿出来,展平放在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但手心一片黏腻。
好几天没洗头,脏得厉害。
好像想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吴浩靠着墙角,蜷缩一夜,浑浑噩噩,好似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吴浩被日光照醒,迷茫地呆坐一阵儿,收拾好于晚家门前的垃圾,拎着下了楼。
楼梯干涸的酒液,是昨夜唯一的痕迹,宛若一道疤痕。
——
周一上午课间操结束,老李拿着书进了班。
喧嚣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