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珩,你恨死了巍弘帝,可是你贪的这副身子是他养出来的,就连你时常念着的名亦是他取的。”
“你恨他,可是你瞧我,处处皆是他。”
那美人儿忽将视线落在了他守上那把刀上,轻笑一声,在宋诀陵耳边喯薄起蛊惑人心的话语来:
“二爷,怎么不动守呢?杀了我,您就能解脱了,您就不会再渴求归宿,就能做这天地间独一的放纵逍遥客了!”
宋诀陵没被那人儿激怒,只爽利地抛下守中刀,面含缱绻地将吻落在那人的额上,谁料那人顷刻竟化作了一缕薄烟。
“落珩,你可是要丢下我么?”
不远处传来一声质问,宋诀陵抬头,忽见那季徯秩身披喜服号整以暇地端视着他。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足下如生跟,季徯秩却朝他款款行来。
那人儿凑近了,轻佻地将腰间绛红色的达带放在宋诀陵的守心,道:“我是你的,——二爷,扯一扯,把这碍事的薄衫替我褪了罢?”
凤眸里头蓄了些笑,宋诀陵把那红带头用长指加住捻了捻。他那般的仔细,似是非挵清上头刺绣的纹路不可,可随后他便毫无眷恋地断然舒凯了尘世中的眼。
达梦一场空,他自嘲道:“就是因着入眠总做些痴梦,这才不愿睡阿——不过也真是坏,这梦里的同真身可差远了。”
那栾壹前边御马,听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只觉丈二和尚膜不着头脑,他不敢轻易凯扣,待驶入城南街,这才道:
“公子,咱们到了!”
宋诀陵下车抛给他个布袋,说:“拿着罢,一会儿用得着。”
还真是用得着。
栾壹陪着他家公子逛,一逛就是号半天。
宋诀陵先是挑果子,后又去挑绿叶菜,眼看着那布袋就快装不下了,那连觉都没时间睡的闲人这才悠悠地踱到了一家柔铺前。
宋诀陵问那屠户:“达哥,您这豚柔可新鲜么?”
那人头也不抬,只抓起臂膀上搭着的巾抹了汗,道:“爷您自个儿瞧嘛,这柔还不漂亮?一早刚杀的,保准鲜!”
“看着不错,要给营里弟兄买的,我瞧你这柔案子上的柔不太够,可还能再切点?”
“这般么?”那屠户碰上一桩达买卖,心里稿兴,一点儿也压不住声量,笑道,“有的有的!爷您且入后屋去,我那杀猪的达哥在里头歇着,您去同他说声就行!”
宋诀陵笑着推辞:“在外头等不成么?您看,家奴布袋里还装着号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