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赵顼兴致冲冲的来了。进门看到三娘神色还沉浸在与杨素晓的分别中,不由分说拉着她一起往外走去。宝文阁外早有轿撵在等候。
二人坐着轿撵一路来到了东北角的艮园门口。一下轿撵,赵顼对三娘说:“前几日艮园就修缮完成了,今日特地带你来看看。”三娘有些诧异:“上次我们不是说晚一些……”
赵顼心情很好,挥手打断她:“我知道、我知道,这次不是送给你,只是带你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这样总可以吧。”说完,伸手拉了三娘径直往里走去。
艮园,顾名思义是一个山多的园子。艮,在八卦中,本就是山之象。用作方位,恰好指东北方。所以艮园就是一个东北方、里面带座小山、且有一些假山造景的小园子。
刚刚走进去,就看到一条带一边白墙的回廊围绕在一个池塘旁边。池塘的尽头有一个飞檐的水榭。水榭蜿蜒的伸入水中,里面放置了石桌椅,供人休息。远远看去,绿顶红柱的水榭倒映在水里,与游来游去的锦鲤相映成趣。
顺着回廊往里走,穿过园子中间一个高大的假山,豁然开朗出现一片较大的空地。空地平整,铺着草坪,四周都是花圃。如今花圃里只开着白色、黄色菊花,还有一些冬青树,青青绿绿、热热闹闹的一片。赵顼说后面会更换四时花草,他想让院中花开不败。
花圃的周围是一排桂树和梅花树。桂花树挂着桂子,郁郁葱葱的一片。梅花树光秃秃的,却能看见一些小小的花苞。想来进了腊月就能闻到满院子的梅花香。远处还有一些海棠,和木芙蓉,春天和夏天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
空地的最后面是一排十分矮小的寿山石假山。假山顺着一小截山坡蜿蜒而上。有活水从假山上汩汩流淌到前面有一个不大的水池里。水池旁边有个简单的亭子。三娘一眼就认出来这与陈宅里的亭子简直一模一样,包括里面的桌椅摆设。她回头看了一眼赵顼,赵顼不语,只微笑着牵着她的手,带她继续往里走去。
那排矮小的假山后面是一片整齐的竹林。竹林不太高,堪堪一人多高。竹林后面就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小楼带有东西厢房以及几个独立的杂物房,半环抱式布局。
小楼的后面十余丈之外,是一座不算高的山坡。貌似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隐藏在一片飒飒的竹林中。其实如果说从进门来看,一路都在微微的走上坡路,只是坡势平缓,让人不觉得。因此到了这个最高的山坡处,也只不过觉得只有几丈高,甚至没有高过小楼去。
赵顼牵着三娘穿过小楼正厅,来到了二楼。刚刚上楼就见二楼正如三娘所说,是个四面大窗的空间。今日里天冷,三面窗都被厚厚的棉帘挡着,就留了正南面的大窗开着。窗下放了一个软榻,软榻前放置了暖炉,周围放着炭盆。软榻的小几上摆放着精致的果子,煮着热茶。让这个阁楼里一片暖意融融。
二人并肩坐在软榻上,居高临下,正好能将整个院子的格局和风景都收入眼底。前院回廊的白墙红瓦、中间的空地花圃,后院的竹林摇曳。结构错落的刚刚好。
三娘看着身边携手坐着的赵顼,她明白这些都是赵顼满满的心意。于是对他笑着,说了一句:“仲针,谢谢你,我很开心。”说完她回望着那个池塘旁的亭子和楼下的竹林,想到了陈飞远和杨素晓,转而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