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道瓜州,出阳关?”项弦问。
萧琨没有回答。
项弦:“不就是因为我驱魔时没拔智慧剑么——至于吗!你在气什么?”
“与智慧剑无关。”萧琨冷淡地说。
“你们别吵架啊。”潮生完全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人突然要分道扬镳了?
项弦觉得也许因为自己确实出工不出力,每次打架都让萧琨先上,直到千钧一发时自己才动手,他想安抚几句,萧琨却在饭后起身回房了。
项弦今日订了两间上房,潮生睡一间,自己则与萧琨睡一间,深夜时,他们各躺一榻。
“喂,正使,”项弦说,“今天是不是把你气着了?不至于吧?我朝你道歉,好么?”
萧琨没有回答。
项弦说:“若是因为我混说辽国的话,你别放心上,我这人就是这般,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你当真要自己去西域?”
萧琨:“这是我的职责,总得有人去做。”
项弦:“我没说不陪你。”
项弦坐起身,看了平躺着的
(buduxs)?()萧琨一眼,萧琨一身白衣如雪,肌肤与衣服几乎是同一颜色,冬夜里,外头下起了小雪。
项弦思考片刻,郭京那处尚可暂缓,反正也不急,成都驱魔司使的位置,让他再派人就是了,调查善于红入魔的原因,说不定还能有其他发现。
而萧琨是真正的孑然一身,故国已沦丧,还要横跨大半个神州,前往西域去找心灯,这个过程更是全碰运气,总不能让他自己去。
项弦看了一会儿萧琨。
“算了,我睡了。”项弦说。
“嗯。”萧琨平静答道。
翌日天不亮,码头处就敲起了梆子。项弦怎么叫都叫不醒潮生,只得背着他来到朝天门码头,萧琨已雇下了一艘中等江船,等待他们上船。
“咱们先坐船下巫峡,”萧琨说,“调查过巫山,找到瑶姬与巴蛇所在的圣地以后,再顺流前往秭归,在秭归再分道,你们去汴京,我去西域。”
项弦想了想,说:“行。”
冬季江面泛起一层白雾,江船急着出航,毕竟时值岁末,打一个转就得回恭州过年了,船家可不想在江上过年,幸而冬天江水不及夏秋两季湍急,航程亦无惊无险。从恭州出发,沿途先过白帝城,两岸满是松柏,一片墨绿,江面寒意涌来,伴随雾蒙蒙的苍白色天空,犹如一幅被墨晕开的山水画卷。
“太美啦!”潮生到得正午时总算醒了,坐在船头烤火,三峡的山与昆仑的山,简直是两个世界,若非进凡尘,这等美景,他一生决不能得见。
船家在舱内煮着一锅鱼汤,笑道:“也就是小少爷没来过,才会惊叹,我们上上下下可是看了许多次呢。”
萧琨也是第一次乘船下三峡,他站在船头,望向高处,云雾缭绕的山峰中不知隐藏着多少修炼的散妖。
项弦从船舱中出来,与他们一并坐下,说:“白帝城是我家管家乌英纵的老家。”
“哦?”潮生说,“我从没有听见你提起过他。”
“他也是妖族,”项弦说,“不过与我相伴已有多年,这次出开封来,我让他前往上京,去四处打听心灯下落。”
“明显跑错了地方,”萧琨淡淡道,“辽国驱魔司内也没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