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交流的欲望似乎有所减退,厌灵放心了一些,嘱咐道:“好了,现在我们都不要说话了。还有十分钟左右。”
说完,她安安分分地不再动弹,也不挣扎出他的怀抱——这样叠着还蛮舒服的。比冷硬的衣柜软和多了,
还能稍微舒展开双腿。
可身下这人又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忽而冷不丁道:“我过期了。”
厌灵:“?”
她奇怪:“你又不是食品,是没有保质期的。”
他一点也听不进去。
垂落的发丝间是一双愈发幽深空洞的茶色眼瞳。只是执拗地询问:
“那楚越,在你心里是正新鲜的么?”
“是吧。”
厌灵不确定道,“他很年轻,网上似乎都叫这种明星小鲜肉。”
——在这样的语言体系下,楚越这个人勉强能和“新鲜”二字挂钩吧。
回答完他古怪的问题,厌灵再次耐心地叮嘱:“好了,你小声一点。我听到他翻身频率有点不对劲。”
这下,他终于小声一些。只是嗓音带着莫名的颤抖,似压抑、震颤而紧绷的弦。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弦绷断了。一字一句泣血般地吐露:
“你告诉我,我可以学习、可以改正……真的,我不骗你…对不起、我再也不骗你了,”他的呼吸变得有些艰难,“你可不可以——再相信我一次?一次就好……”
他紧紧环着厌灵的手腕,就像握紧一根救命的稻草,倏忽抬眸望来,挣扎而哀切:
“难道只能是他么?他就那么独一无二吗?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喜欢我?是因为我还不够努力吗?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努力……你看啊,我努力学习金融、学习霍玉山、学习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受伤害,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小子了!”
“现在楚越有的、我也都可以有……”
他还在哀求,像陷入了某种梦魇。将深埋在心底腐烂的泥泞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濒死而绝望地挽留。
从这番堪称血淋淋的自我剖白中,厌灵提取出重点,终于反应过来。
“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他。”
“……”
他猛然顿住。
这简直像落水后、惊恐地以为自己要淹死的人,疯狂扑腾到一半,猛然发现那水面连脚踝都够不到。
在某种劫后余生又有点尴尬的茫然中,她清哑的嗓音响起:“按照世俗意义上的喜欢的定义来看的话——我只喜欢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