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赵成良大跨步走到胡立新面前。
胡立新诚惶诚恐,腰板一直给赵成良敬了个礼,毕恭毕敬道:
“赵局好!”
赵成良并没有立刻提及刚才的事情,反而主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手放下笑着说道:
“胡所长,既然这老太认罚了,麻烦你指挥那几小伙子,把老太太那些东西,都搬到你们所里去吧。也省得她儿贼心不死,又跑出来摆摊,影响市容。”
胡立新心中刚才还为赵成良当街训斥他闹情绪,赵成良这一番话让他有些羞愧,背着手,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站在赵成良面前,脸上充满了尴尬和不安。
赵成良看着其副局促的样子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语气温和的说道:
“胡立新同志,我记得,你今年应该是四十一岁了吧?从警二十年,先后七次负伤,荣立人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一次。”
“整整江峰县公安系统里,能有你这份履历和功绩的,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了。了不起啊。”
赵成良这番话,说得胡立新心中一暖,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他没想到,赵成良对自己过去的这些经历,了解得如此清楚。
胡立新指挥几人照赵成良吩咐的去做,转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那只缺了一根小拇指的右手,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赵局长,您……您太看得起我了。那些……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赵成良却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胡立新那只略显残缺的手,眼神真挚而诚恳的说道:
“胡所长,过去的功绩,永远都不会被忘记。你为江峰县的公安事业,流过血,负过伤,你是我们江峰县公安队伍的英雄。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赵成良紧紧握着胡立新那只略显残缺却依旧孔武有力的手,目光中充满了真诚的敬意。
他注意到胡立新在与自己握手时,下意识的想将那只少了小拇指的右手往回缩了缩,便不动声色的加重了几分力道,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将对方的手紧紧握住。
“胡所长,”赵成良的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慨和熟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根小拇指……应该就是在当年带队抓捕那伙流窜盗窃团伙的时候,为了保护战友,被歹徒用砍刀给……留下的纪念吧?”
胡立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复杂的笑容,其中有感动,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察的自豪。
赵成良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还记得如此清楚,而且还知道得这么详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
“嗨,赵局长,您太客气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再说了,咱们当警察的,穿上这身警服,哪有不受伤的道理?这算不了什么。”
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不远处那辆停在乡政府门口的白色甲壳虫,以及后面那辆装满了行李的小货车,语气带着几分关切的说道:
“赵局,李书记她初来乍到,我们赵家集镇这地方,穷乡僻壤的,条件确实是艰苦了一些。”
“不过您放心,镇政府那边,已经提前给李书记安排好了住处,虽然比不上县里的条件,但也还算干净整洁。您看……要不我现在就带上几小伙子,先把李书记的行李给搬过去安顿好?”
赵成良闻言,注意到中午出来吃饭的人多了起来,心思一动,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不着急,不着急。李书记那边,有镇政府的同志们陪着参观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