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紧水滴长链的链尾,虫儿蹬足一凌,翜翜然登上柳舞梅的屋脊,毫无破绽。
沿着倾斜的瓦砾走了一段距离,虫儿约莫到了柳舞梅安寝的地方,一层一层剥开瓦片。
柳舞梅的卧床就在眼皮子底下。
负责盥洗的侍婢以热毛巾替她擦尽身体,手足,颜颊,寸寸清洁到位,又涂抹上绝佳的茉莉花膏,再对柳舞梅的肌理皮肉进行按摩,保持血液畅通。
这一套护理简直是尽心竭力。
待收拾妥帖,几个侍婢将柳舞梅在床榻上安排妥帖,换了房间里的红烛,替成有助休眠的香烛,一一退出房门。
仅留一个侍婢留在门外值夜,恐着柳舞梅半夜失禁。
虫儿推测,柳舞梅的火信若是发射给红莞,红莞入御风山庄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见她。
果不其然,在虫儿险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红莞同样换成夜行劲装,把门廊值夜的侍婢以石子击晕后,直接登堂入室。
红莞进屋后,先观察了一遍室内价值不菲的装潢,口里啧啧酸道“独孤斩月还真是有钱没处花,给一个敌人准备如此上等的房间。”
然后看看燃夜的香烛也是高等香料,再嗅嗅柳舞梅浑身涂抹的香脂是价格不菲的行货,更是难以置信,低低腹诽“真是白瞎了这些好东西。”
虫儿错以为她是跑来偷东西的,十分扫兴。
红莞窜到柳舞梅的床榻前,掀开她的锦被,单露出那条坏腿。
反复观察后,自言自语道“还欠些火候。”
随后才从怀里掏出一颗极其怪异的丹丸,像是活的似的,塞入柳舞梅的嘴巴。
无需吞咽,柳舞梅的口液渐渐浸润了整个嘴腔,那怪药顺喉而下。
“啊!!”柳舞梅仿佛归魂般,从床榻上直直坐起,口鼻间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难受!”柳舞梅周身香汗淋漓,仿佛从梦魇中抵死坐起,唯恐晚了一秒,就会被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似的。
待眼睛里能看得清楚,才发现红莞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
微愣了一阵,仿佛看见至亲的人一般,紧紧箍住了红莞的腰,边摇边哭道“好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红莞笑道“小可怜儿,你怎么哭成这样惹人怜爱?来告诉姐姐,你受什么委屈了?”
红莞搂着柳舞梅,将她重新安抚在床上坐下,而她自己就靠坐在一旁,仿佛亲姐姐一般贴心。
柳舞梅道“姐姐,你说这药可以封眠,叫我吃后就可以进入假死状态。”
“可是这药的威力刚猛,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感觉自己像真死了一般,动也不能,转也不能,实在比死亡更可怕。”
“最难受的,是雀姝儿那贱人,她果然像你说的那般,对我的关心全是假的。”
“她趁斩月不在,用簪子扎我的脚心,还拧我手臂内侧的肉,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只能感受,却不能鸣冤!”
“我算看清楚了,这世上只有姐姐你对我最好,其他人全是假意趋附。”
“不管是虫儿,雀姝儿,还是其他什么贱人,都是为了博得斩月的好感,全都是假意接近我,全是骗子!”
红莞看她的情绪波动极大,当真是忍受了许多的委屈,关怀备至道“妹妹所遭受的一切冤屈都是值得的。”
“如今虫儿已经主动离开了独孤斩月,能缠住他的只有雀姝儿,接到你给我发来的火信,我便日夜兼程地来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