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竹头发散乱,穿着件单薄如纸的棉衣,借着月光去瞧,又黑又瘦,嘴唇一大片干燥爆起的死?皮,瞧着就是满面病容。
只是如此狼狈之时,他竟轻轻笑了,仍用沙哑的气声道,
“殿下,奴才先前曾托人给殿下带话,只是久不见殿下的面。”
“奴才就想……恐怕是殿下心中早已厌恶了奴才,因此自己就绝了这?心思。没想到今日竟还能再见殿下一面。”
白眠雪瞧着他勉强地苦笑,心头莫名一动。
冬竹被赶走的那天,绮袖就挑了个空,一五一十禀明了他。
就连他口?口?声声道“有话要跟五殿下讲”也原封不动转述给了他。
白眠雪垂着眼帘,原本觉得绮袖操之过急,只是他到底对曾背叛过自己的人生不出太多?好感?。
就像他虽然有心去瞧瞧冬竹,奈何连日的事?情搅乱了他的思绪,一时间竟顾不得他这?边。
只是眼下却分明不是个好说话的时机。
因此白眠雪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都知道的。只是太忙,不能得空去瞧你。”
说罢他抿了抿唇,“你怎么这?幅样子在这?里。”
冬竹神色却比他更?紧张,“殿下怎么也在这?里?身边还没有人跟着,莫不是有人要对殿下不利?”
小殿下只是淡淡地望他一眼。
冬竹觉得自己失言,也低下脑袋,“奴才不是有意要打探什么……我?是才从那里逃出来的……那儿说什么给下人治病,只是个活地狱罢了。”
“奴才虽蠢,但到底不想死?在那里,便琢磨了好几日,今日终于?瞅个空子便跑了。”
白眠雪看?他一眼,点点头,神色轻松了一点,压低声音道,
“那你我?确实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他淡淡翻过掌心,将腰牌露出,“因为我?也是要偷偷溜走的。”
“我?要出宫。”
冬竹神色一震,下一瞬立马反应过来,
“殿下朝南走。”
“宫中南门?阴冷偏僻,几乎没人愿意在南门?当值。把?守的人不算多?。”
白眠雪抬眼瞧了瞧他。
冬竹并没有逾矩问他为何半夜偷偷出宫,只是朝他笑笑,
“殿下忘了?先前殿下常打发奴才偷偷出宫给殿下弄些话本儿之类的东西?,偷偷带进宫来呢。”
“奴才们对这?些可都是门?儿清。”
他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神色却认真的不似作假。
白眠雪点点头,抬脚便朝南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