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四方盟的,你们不知道。”
富泱念念叨叨,似乎想用絮语来缓解紧张,“大长老与钱串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如今已经决裂了。大长老可不是钱串子那种眼里只有钱的人,大家信她远胜过信钱串子,恨不得她能另立门户,虽然大长老品性高洁,没有同意,但谁知道钱串子会不会狗急跳墙?”
申少扬感觉富泱想太多了,“你们大长老只是元婴大圆满,季颂危却早早就是化神了,就算蒋兰时的声望再高,也威胁不到季颂危吧?”
富泱罕见地不悦,甚至“嘘”了申少扬一声。
“钱串子不也是从元婴过来的?”
他说,“倘若大长老自立门户,四方盟至少有一半人会跟她走,钱串子怎么可能忍得了?”
“蒋兰时不是没走吗?”
戚枫问。
“但他们已经决裂了。”
富泱重重地说。
就算没走,又有多大区别?
“季颂危和蒋兰时不是挚友吗?”
祝灵犀问,“就算分道扬镳,也不至于这样吧?”
富泱嗤之以鼻。
“钱串子以前还义薄云天呢。”
他说,“他现在什么做不出来?人钻进钱眼里,什么都做得出来。”
同伴们咂舌。
钱串子对昔日挚友会不会下黑手,他们还不能确定,但富泱对季颂危毫无信任、对蒋兰时充满好感,这是绝对可以确定的了。
曲砚浓却觉得富泱的担忧不无道理。
亲友反目成仇,远比一般人结仇更深。当年她在魔门见得太多了。
魔修同样是人,道德比仙修低,爱恨却一点也不比仙修的少。
人在魔门,放眼俱是心怀鬼胎之人,身如飘萍,有时反倒更需要亲友。一个在外杀人不眨眼、做尽狠辣事的魔修,对身边一两个亲友百依百顺,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然而手段太狠,道德又太低,见过的背叛与算计太多,所谓的真心也就脆得经不起一点风浪。真心几番破碎,也就不再信真心。
“烂人的真心,终究是难得善终的。”
她悠悠地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就更不愿相信别人会是好人。”
蒋兰时也许还顾念旧情,这才拒绝了另立门户的提议,但季颂危却未必信她的真心。
“指望一个已没有底线的人还顾念旧情,那就是把脑袋拱手让人了。”
曲砚浓淡淡地说。
季颂危如今无疑是个人品很烂的人,从前他和蒋兰时是挚友,如今这份破碎的友谊却可以变成横在喉头的骨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