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砚浓站在甬道口旁观了他们的对话,目光却既没有转向左侧,也没有转向右边。
手臭长老的身后是甬道壁,肉眼看起来与周遭的墙壁没有任何区别,但倘若闭上眼睛,用神识去描摹,就能察觉到一个隐秘的符阵——假如神识没在一照面被重伤的话。
她越过毫无觉察的手臭长老,抬手去碰那道符阵。
穿越玄黄之门时,她破解了符文,然而当她触碰眼前的这道符阵时,竟没感受到任何抵抗,仿佛一道本就敞开的门。
这是一道为她敞开的门。
曲砚浓记不起——是夏枕玉设下的,还是她自己?
她从容穿过那道符阵。
身后,手臭长老又盘腿坐下了,叭叭地传音骚扰秘境外的老友,“师姐,等他山石这事结了,咱再攒一局啊?”
符阵隔开人世烟火。
“当——”
金玉轻响。
签筒微微摇动,久未重拾的记忆同签一起掉落。
昏黑幽长的甬道,那是……
四百年前。
夏枕玉在甬道尽头等她,似乎等了很久,似乎在这漫长等待中一刻也不曾松懈心神,所以才会在望见她的那一瞬便关切地开口,“怎么样?你进去了吗?”
她身上似乎湿漉漉的,狼狈又疲倦,直接摔坐在甬道里,只有一个气音,“嗯。”
摔坐下来后,她便不作声了,微微仰头,盯着甬道顶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枕玉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丹药想要喂给她,但她拒绝了。
“不用。”
她声音很哑,深吸一口气,从袖口扯出玄印,“它把魔气都驱走了,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夏枕玉似乎是蓦然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也微微向下滑去,靠在甬道壁上,问她,“虚境同妙华祖师留下的记载一样吗?”
“分毫不差。”
她回答,“到处都是极精纯的魔气,檀问枢掉进去都不好受。”
“那你……参透道主之秘了吗?你的道心劫呢?”
夏枕玉追问。
“没有。”
她没好气地说,“我刚出虚境,玉照金潮就结束了,我之前猜得一点也没错,那里真有个大家伙蹲着呢。”
夏枕玉轻轻吸了口气。
“魔主?”
她轻声问,“你确定吗?”
曲砚浓神色漠然,“我不知道是不是典籍里那个魔主,但那家伙身上的魔气做不了假,檀问枢在他面前也不过是盘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