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对太子的敲打,外人并不知晓。
赵辉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大婚之夜惊雷后,费缗也没感受到什么雨点。
许萝筠更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反正公主府内一切照旧。
驸马态度很好,毕竟只是先带了个自小一同长大的小厮回来。
许萝筠念他恭敬有礼,想着当夜他还用眼镜讨公主欢心给她递台阶,因此就“回报”一二,允了这事。
反正公主和驸马的态度仍是内外事由她和费缗打理。
回府之后,驸马就听了她的劝告,在慎思堂里请公主教他习字。
梅雨暗和徐风晴对于府中事也都不关心,只在公主、驸马身边伺候。
见到许萝筠时,公主又像是回到了宫里时在她面前的姿态,驸马更是恭谨。
似乎那一晚不愉快,仅仅因为大婚了不能圆房。后来允驸马留宿了一晚,次日一早公主更对她笑脸相待。
许萝筠只暗想:真是少女春心难抑,不知羞。
于是许萝筠放心地开始她的第一项工作:清点府库,计划将来采买。
到了二月初五这天,她在早膳之后就对朱琼枝说道:“公主殿下,这两日已经有人来府上投拜帖了,我以朝见仪尚未行、府中尚未准备妥当推脱到月半以后了。不过,今后迎来送往免不了。到时若有贵客来,府里一是庖厨人手不够,二是外府招待贵客随从人手不够。”
“典正意思是,要雇仆役了?”朱琼枝看了看赵辉,“驸马,你意如何?”
“臣过去只是小小千户,这勋贵之间往来臣也不懂……”赵辉在许萝筠当面时仍对朱琼枝称臣,“还是典正拿主意吧,总不好怠慢失仪。”
许萝筠也没等朱琼枝开口就点了点头:“那我就尽快寻些机灵懂规矩的仆役,下一件事则是府中陈设。虽说御赐不少,但也只是日常自用不短缺,并不显公主府尊贵别致。至于慎思堂和悦来轩,今后是待客之所,更不能有失公主府颜面。公主殿下与驸马有什么喜好可吩咐下来,我好采买来细心妆点。”
两人一同摇摇头,朱琼枝补充道:“典正做主吧,不寒酸就好。”
“有些贺礼却寒酸,而且诸多重复,府上也用不了那么多。我以为不如变卖一些多余的、以后用不上的,再添置些合用的。”许萝筠很满意,接着说,“再就是陛下御赐店产。费司正那里已经收到了不少租请,允肯经营什么,月租收多少,要公主殿下拿主意。”
“我哪懂这个?”朱琼枝一脸为难,“依南京城店产行情收就好吧?所经营之事不能犯了律条便是。这些杂事许典正无需都让我和驸马过问。驸马,今日临王右军的帖……”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殿下与驸马雅兴了。”
许萝筠发现驸马在听到店产的时候似乎有些想法,但看了看她之后就强笑了一下很谨慎地闭口不言。
在她这倒不奇怪,他毕竟是市井之中长大,自幼家境不好。做了驸马之后,或许也有人想攀他的关系得些好处。
但他居然懂得闭口不言,不然许萝筠定有话要训他,顺便让公主对他有点戒心。
到了费缗那边,余统不在,费缗过来殷勤地给她捏肩捶腿:“都允肯了?”
许萝筠闭着眼睛惬意地说道:“那是自然。你干爹那边,该打点好就打点好。只要不过火,万岁爷面前就只有好话没有坏话,赏赐更多些。”
“那是自然。公主殿下也是的,非要见舅姑,害我惊吓了两天。万岁爷爷甚是宠爱公主殿下,将来其他赏赐绝少不了。那店产能不能……”
许萝筠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得意地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自有一处你能做主,与我还分那么清做什么?不过仆役就要先由我一一过目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费缗陪着笑,“你素得贵妃娘娘和太子妃信重,我又有干爹关照,我们就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