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十四章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入侵鼻腔,程颜坐在床沿,右脚脚踝处刚被冰敷过,皮肤泛起一大片红,稍稍一动,关节处撕裂般的疼,此刻连走路都成了难题。
但奇怪的是,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似乎有一处地方更加疼痛难忍。
心里空旷得可怕,找不到任何支点,听说人生病的时候常会想起一些温暖的事来宽慰自己,但她现在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她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走在独木桥上,她战战兢兢地走着,生怕一不留神就掉下去,而现在这根独木桥表面已经断裂,再也无法托举住她。
她记起她曾经说过绝对不会在程朔面前流泪,但这个早上,她在他面前,哭得难以自抑,声嘶力竭。
连一贯讨厌她的程朔都没有出言讽刺她。
可见她有多可怜。
中午,护士来换药,刚离开,温岁昶就来了。
他还穿着早上那件深灰色西装,仍旧是那矜贵优雅的精英模样。
“我问了医生,不算严重,只是韧带拉伸过度了,幸好没有发生断裂,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嗯。”
“换过药了吗?”他问。
“换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
一问一答式的交谈。俪謌
察觉到她情绪不佳,温岁昶看了眼腕表:“我下午三点要飞纽约,有一个重要的合作要敲定,但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来照顾你,我可以取消。”
这次出差大概要到跨年后才能回来,他原本计划等她比赛结束,和她一起吃顿午饭,再去机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程颜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用了,钟姨一会就过来。”
温岁昶思考片刻,说:“好。”
她一向都很为他考虑。
这时,杨钊出现在门口,似在提醒他要出发了。
“那我走了。”
“好。”
程颜转过头,望向另一边的窗户,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眼泪从眼角流下,沿着脸颊缓缓滴在枕头上,洇开一片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