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白在餐厅等候,没有对江觉这个保镖的落座提出异议,她比霜云飞会聊天得多,至少这顿饭在吃的时候表面上氛围融洽,不会冷场。
一顿饭吃完,纪九霄也没明白他们邀请她吃饭是想说什么,唯一特别的就是飞行器上霜云飞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回到诊所已经有点晚了,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得劲,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去敲江觉的房门。
天玑说夜长梦多,要紧的事不能过夜。
江觉打开门,穿着白色纯棉的睡衣,图案是卡通粉色小猪,同样款式的睡衣天玑买了二十套,每个码数都有,她身上的是黄色长颈鹿。
他眼神清明,应该还没睡着,头发乱七八糟的散在肩上和胸前,她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得出他心情不太好的结论。
两人坐在客厅,纪九霄倒了两杯牛奶,把其中一杯推到江觉面前,江觉没喝,盯着冒热气的牛奶看。
“我刚来星际的时候做体检,医生让我多喝牛奶补补,后面喝多就习惯了。”
纪九霄随口道,以为他不喜欢。
“诊所没有别的饮品,你要喝白水吗?”
天玑在的时候,诊所冰箱里的饮品只有牛奶,它管其他人爱喝什么,选购时通通买牛奶。
江觉摇头,拿起牛奶,“不用。”
温热的牛奶带着淡淡的甜味,丝滑地从舌尖流入咽喉,带着浓郁的香,轻盈地涌入胃部,带起一丝丝暖意。
纪九霄嘴边准备出口的话一转,“不喜欢牛奶?接受不了这个味道不用勉强。”
客厅只开一盏小灯,暖黄的灯光洒下,像是蓝星摇摇晃晃的漫长黄昏,可以软化所有棱角。
江觉握着玻璃杯,“我小时候有一个……朋友,家族企业是做乳制品。”
记不太清当时他是七岁还是八岁,他的身体逐渐稳定,开始慢慢接触外面的世界,他上学第一天就交到朋友,还去对方家里的养牛场参观。
那是一整颗星球的养牛场,绿色的草地,黑白的奶牛,来来往往的工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有无边无际的土地随便他奔跑。
后来……他的朋友就转学了,非常突然,他连个消息也没收到,等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就不见人了。
他很难过,但也没有办法,时间给他带来新朋友,可是他们总会在某一天远离他,有时候是忽然就不往来了,有时候是慢慢冷淡。
可能是因为他们一起出去玩,激烈的运动令他的精神力不够稳定,每当他的身体有一点不舒服,朋友们就会受到家长的责罚,久而久之就放弃带他一起玩。
有些朋友偶尔会遭遇飞来横祸,或多或少都会倒霉,而和他断交之后又会恢复正常,他们说他遭遇了诅咒,和他交朋友,诅咒就会传染。
从他十五岁开始,他已经没有任何朋友。
纪九霄手指勾起江觉胸前的黑晶项链,“以前项链压不住你的精神力吗?”
江觉低头,“这是梅尔希殿下在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送的。”
纪九霄松手,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两腿盘起,“你不会一直在想霜云飞的话吧,二十二岁还相信什么诅咒,你又不是童话里的王子。”
“诅咒真实存在。”
江觉看向她,“陛下重病,皇室之争逐渐白热化,卡罗恩和梅尔希都想拉拢江家,每一次诅咒生效,就是一次警告。”
警告江家安分点,但手段不能直接落在江家人身上,这会破坏关系,所以迂回地通过伤害与江家相关联的人,以形成震慑效果,同时也切断江家对外的联系,成为一个更好拿捏的孤岛。
至于为什么是他,谁让之前控制不住精神力的他是现成的靶子,是全家的软肋。
纪九霄:“所以你闷闷不乐一晚上,就是在考虑要不要和我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