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所提之言同沈烬墨有片刻冲突,这些人便会如临大敌,不敢说沈烬墨一个不好。
但凡他让这些人去拿了沈烬墨的项上人头,他们宁愿撞死在这宫殿之内,也不会去伤沈烬墨分毫。
夏弘在思考他要如何从这由沈烬墨织造的囚笼之中,砸出一条活路。
他不想死。
他是皇上,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独他要万岁,万岁,万万岁。
拦截的言语一落下,那两人颤抖着重新跪到夏弘跟前。
夏弘扬手,大太监将两个瓷瓶收了回来,在伺候完夏弘更衣之后,迅速带着宫人退出了寝殿。
奉夏弘之命去皇宫外绕了一圈的舒太医,再度回到金殿之时,被人猛敲了一下脑袋。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舒太医挣扎着睁眼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极其辽阔恢弘的暗境之中。
水声悠扬,寒气阵阵,舒太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身着明黄寝衣的人泡在木桶之中,早些日子红润的嘴唇,如今被冻到颤抖发白。
舒太医曾翻尽世间药籍,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一种毒药,能同夏弘如今之状对应。
直到夏弘此番吐血,直到这冰雪方能压制这心火,舒太医才明白夏弘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这蛊研制之初非为害人,乃为救人。
身虚力竭缠绵病榻之人若所剩时日无多,服下此蛊,便能以此生最康健之状态,去完成未了之愿。
而代价,则是消耗寿元。
蛊虫没有判断寄主身体是否康健之能,它只知将每一根弦拉紧到极致,让寄主一日年轻过一日。
可但凡寄主动怒,内火汹涌,蛊虫四处逃窜,便会将寄主折腾到气血沸腾,生不如死。
唯一的挽救法便是用寒凉之物延缓经脉流通,诱导蛊虫恢复平静。
可不巧,他们的君王近些日子,一日比一日更为躁动易怒。
未来活着的每一日,都将有数不尽的摧骨之痛,等着夏弘。
木桶边的铃铛被摇响,两名身着暗卫服的人走到夏弘跟前,一板一眼的伺候着夏弘换上干净清爽的衣裳。
琉璃灯被一盏盏点亮,这方暗境的模样才完整的展露在舒太医眼前。
这不是一方密室,而是一处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