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不脱权力这头巨兽的钳制,年少成名满身才气,既护不住百姓,亦救不了想救之人。
“今儿个怎么不去陪你的小媳妇儿,反倒来陪着我?”
旬澜打着哑谜,旬湛却是有备而来:“阿兄早就猜到了如今之局势?”
旬澜笑的清润,他其实有些羡慕旬湛的孤勇,可他却行不了旬湛这等孤勇之事。
他同旬湛最大的不同便是,不论作为夏域的夫子,还是作为夏域的心上人,旬湛都完完整整拥有了夏域的信任。
夏陵,不是夏域。
夏陵,离旬澜心上的明君,越来越远。
“都是爹娘生的,我还比你多吃了几年白米饭,就算不若阿湛游刃有余,却也不当是个蠢的,是不?”
旬湛举起酒杯,独自饮下三大白:“阿兄最是聪慧,幼时聪慧,如今更是聪慧。”
“阿湛惯会哄人,你那小媳妇儿,必然是被你这般哄来了。”
一句看似随意实则真诚的玩笑话,打开了旬澜被酒水浸润的心扉:
“郡主同我询问战船制造之事的前两日,我已经打算让阿娘替我上忠勤侯府说亲了。”
就算他的主子夏陵曾求娶韩淑未曾如愿,旬澜却还是想要将韩淑娶回家。
可当韩淑找他帮忙要造战船的那一夜,旬澜生平第一次知晓了什么叫做有缘无份。
旬湛凑到旬澜耳畔,说着两人都不当真的话:“阿兄,等郡主归朝你带着她逃,夏陵那丫的,我帮你宰了。”
举杯向明月,旬澜又饮一杯:“那位一日比一日疯魔,他怎么可能让权臣世家的嫡长子,娶了武将世家征战沙场收揽军心与君功的女将军?”
夏陵之难可克,可君王之疑,这朝堂无人能挡。
他旬氏一族上百年根基,又怎能因他一人之情爱,而被钉在那被灭族的耻辱柱上?
“郡主知道阿兄的心思吗?”
方问,旬湛便自个儿答了:“阿兄这般为人,又怎么愿意让自己成为她前行的顾虑?”
身上背着国仇家恨的韩淑,旬澜又怎能自私的用情爱束缚住韩淑注定翱翔的翅膀?
情爱无错,报国之志无错,护山河之念,亦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