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老夫要去见个故人,再归来就是六月。”
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早就拟好的表字,递到谢南星面前:“这是老夫给墨儿取的表字,请南星代为转交。”
谢南星恭谨接过宣纸,并未立即将折叠的宣纸揭开:“敢问太傅,皇上可知此事?”
和沈烬墨相关的事情,夏弘都得知道且认可。
若夏弘不知道,此番行径不论对吴辞修还是对沈烬墨,都不见得是好事。
“昨日进宫已经禀明皇上。”吴辞修并未觉得被谢南星此言冒犯,一颗心反而还安稳了几分。
谢南星以体弱之身待在沈烬墨身侧,遇事谨慎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时时陷于被动。
“太傅思虑周全,是学生僭越。”笑着道歉,谢南星将宣纸摊平在手上:“太傅,忘衡二字何解?”
容色肃穆了几分:“此二字,二重意。”
“为人莫忘己心,行事以己衡人。此乃第一重。”
而这一重意是说给夏弘及这满洛安的权贵听的,却并非吴辞修这个师傅对沈烬墨所行之事的态度。
若他是个迂腐不懂变通之人,便不可能在夏弘手下安然无恙这么多年。
“敢问太傅,这第二重意,何解?”
“余心所善,九死未悔。以一人之力衡天下,规可改,矩可破,诸路皆可行。”
头皮猛地一紧,谢南星的后背忽地惊起一层冷汗。
谢南星从未问过沈烬墨未来要如何行事,沈烬墨为了他的安全,亦是只字未提。
余心所善,九死未悔
谢南星觉得太傅不仅知晓沈烬墨要踏上的道路,还愿意不计后果、不留余地,帮助沈烬墨走上那条逆天而行的道路。
良久过后,谢南星颤声开口:“您都知道?”
淡笑不语,吴辞修亲自将谢南星送出房门,朗声叮嘱:“南星,老夫回洛安之前你这大字先存着,待老夫归来再一并交来。”
“学生遵命,多谢太傅指教。”迷蒙回首,谢南星朝着吴辞修拱手弯腰,嗓音甚至透出哽咽。
沿着青石小路朝门口走去,谢南星一直都处于精神恍惚之中。
马蹄声声传来,谢南星头一次没有被朝他而来的沈烬墨吸去注意力。
脚自顾自地踩上车凳,一脚踏空,人直接朝身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