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又一次停在医馆面前,谢南星将郎中请到了板车旁边。
这个夜晚,谢南星已经被数十家医馆驱逐。
郎中微微探脉之后连连摇头:“小哥儿,你家兄长中的是毁骨之毒,你们回家准备后事。”
谢南星重重跪在大夫跟前,总算找到了一线生机。
看了这么多家医馆,这是第一个断出沈烬墨所中之毒的人:“求大夫替我兄长续命,我会上洛安求来解药。”
“往来神都的时间太长,老朽保不住你兄长这么久。”
郎中拧眉拒绝,又在与谢南星对视的那一瞬,被眼前身有弱疾的小儿眼中的执拗震惊。
轻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指了指街尾的方向。
“别的医馆都别去了,顺着这条路走到底,要是他也不能为你兄长续命,这平安镇就没有人能救你兄长。”
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谢南星跪在板车上朝着老郎中磕下三个响头。
额头抵在板车粗糙的木板上,谢南星攥住沈烬墨的手好用力,用力到浑身都开始颤抖。
皓月洒下银辉落在沈烬墨脸上,又被沈烬墨嘴中新吐出的鲜血染红,圣洁染上了凄凉。
谢南星爬下板车,跪在地上将医馆的门拍响,朝着前来开门的老妪磕头:“求奶奶救我兄长。”
额头点地,满面的鲜红早已分不清是谢南星自己的,还是那些黑衣人的。
老妪看着板车上的男人,将一双儿女招呼了出来,扶着谢南星、背着沈烬墨进了屋子。
从日薄西山到月上中天,谢南星的心终于有了一点实在感。
这是第一家没有将沈烬墨和谢南星驱逐的医馆。
视线落在正给沈烬墨把脉的郎中身上,慌乱的心随着郎中紧拧的眉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成阳秋收回探脉的手,沉眸看向自己的妹妹:“刀,止血散,准备刮骨疗毒。”
“小哥儿,他中的毒为毁骨,在下只能帮他续命十日。”侧目看向正跪坐在沈烬墨身侧的谢南星:“十日之后再没有解药,他必死无疑。”
成阳秋见惯了生死,提起沈烬墨的死活,平静到令人可怖。
谢南星却听不得必死无疑这四个字,沈烬墨不会死,他绝对不会让沈烬墨死。
借着床柱的支撑,谢南星重新站了起来,将怀里的钱袋子全部递到成阳秋手里。
“大夫,十日,不拘用什么法子,求您务必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