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林秀水拿过李锦递来的抽纱手帕,歪过脑袋问道?。
小?七妹不明所以,难不成她改名了,犹豫着道?:“难道?不是叫小?七妹?”
林秀水低头看手帕,“你多喊几声。”
虽说不知?道?林秀水的用意,不过她清清嗓子?,乖乖照做,喊了好几遍:“小?七妹,小?七妹,小?七妹、小?七妹,”
“消气没?”
林秀水笑盈盈问她。
咋还带口音呢?
听到其他人的笑声,小?七妹终于明白,她也按捺不住笑出了声。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多管多气,”林秀水懒得管这种破事?,拍拍身旁的椅子?,“坐吧,你来了正好,我说一下。”
“做满池娇的话,我们抽纱绣的话人不过去,小?巧、陈花娘,李锦、王二芽,你们四个做挑纱荷花,一做领抹,二做裙头,图样?已经在画了,到时候按上面的来。”
“其他人先把手里的活抓紧做完,小?李管事说有五六个娘子已经过来催好几遍了。”
林秀水面朝十几人说:“这个月是要辛苦许多,所以下晌的话,额外增添一份点心,大概就是杏仁膏、乳糖浇、豆儿糕、澄沙团子?”
“还有节礼和月补,正好碰上中秋,这节礼是一篓子?藕、菱,一条鳜鱼,一只鸭子?,一盒各色糕饼。这个月的月补会多些,米的话每个人是一斗早米,两?升糯米,三斤赤豆、一罐盐豉、还有厚朴香薷(rú)汤,熟药局包好了,自?己拿回去?煮。”
“后日发啊,叫家里空闲的人过来一起领,东西有些多的…”
她话没说完,被底下众人压制不住的惊喜和欢呼声打断。
小?巧喊道?:“我把我娘叫来,她看到肯定得老高兴了,每次都叫我一定要多干,本?本?分?分?的,生怕我丢了这份活计。”
“我在这里多累都能做得下去?,每个月就图这些东西,一家子?也不用发愁温饱了,那可是一斗的早米,”后面因织巧会进来的李娘子?也克制不住激动?。她们家在此之前日子?过得紧巴巴,到了抽纱绣后,每个月温饱不愁,光是月补就够她们不用为生计而发愁奔波,可以专心做活。
并且为了这些额外的补给,大家相反干活更卖力,抽纱绣能接更多的活,赚更多的钱,给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林秀水笑着说:“我们都好好做,下个月会有更好的东西。”
一个个立即兴致高昂,拿起针线来用功,原本?对林秀水去?满池娇的担忧和害怕,怕她不顺利,又?怕她不会再管抽纱绣,如此一来,彻底安稳住了大家猜忌而慌乱的心,可以安心做活了。
而满池娇那边,大多是不服林秀水的人,抽纱绣里的人年纪都小?,而且一开始在裁缝作里,就在林秀水手底下做活,对她很服气。
可满池娇里的都是做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是各处的管事?,经过的事?比林秀水的岁数都大,有些人在来前,甚至豁出脸面跟顾娘子?大吵了一架,不过到底舍不得工钱,带了满肚子?的怨气来。
林秀水真的很不想看她们怒气冲天的面孔,听阴阳怪气的腔调,拿岁数来倚老卖老,不过至少还没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在安排活计和初步举措时,林秀水厚着脸皮找顾娘子?,“我脸皮嫩,管不住大家,娘子?你跟我一块去?吧。”
“你是皮嫩,脸皮可一点不嫩,”顾娘子?靠在玫瑰圈椅上,没好气地开口,她微笑,“你上桌子?骂她们啊,说她们是一群光涨年纪和心眼,不涨工钱的老人。”
林秀水啧啧两?声,一听这话的语气,就知?道?顾娘子?没少跟这群人吵,听说还跟顾二娘子?骂了一通,后面是她老娘过来劝架的,好好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
幸好林秀水来前做了准备,她拿出一罐和羹之梅,有烟熏的乌梅、盐腌的白梅、蜜渍青梅荷叶儿,殷勤递到顾娘子?手边,“消消气,消消气。”
顾娘子?爱吃梅子?,她不语,拿过来打开罐子?,捻了一个吃,林秀水又?嬉皮笑脸,“等晚些我买了柿饼、圆眼、荔枝、栗子?、熟枣,做百事?大吉的盒子?来送给娘子?。”
“这还要晚些?那我也晚些再去?,”顾娘子?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