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川远远看她的船停在这里,看了好?久,才划了过?来,他顺势坐在自己船头,跟林秀水视线平齐,“大忙人也有闲坐的时候。”
他到镇里来每一次见林秀水,总是匆匆,好?像在上?林塘就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一般。
不敢打扰。
“少来,”林秀水将手搁在窗架上?,“我正发愁呢。”
“愁事,”陈九川故作疑问,“还是愁人?”
“两样都发愁啊,想了一整天?。”
陈九川握紧自己的手,他笑起来像冷笑。
“陈小?九,”林秀水问他,“你看过?莲田吗?”
“莲田是谁?”
林秀水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没事吧,“你常年在外面?跑船运,连长满莲花的莲田也没有看过??”
“嗯,是莲田啊,”陈九川重复。
他人称活地经,外面?跑的河道支流,哪条哪路都知晓。
“你明日起早有空闲的话,我带你去看,”陈九川这回不假笑了,“过?了清河坞,到西溪那里去,那里有一处湖湾,左边是菱角,右边是莲叶。”
林秀水听了有些心?动,她可以选到明日休工,问桑英,桑英不去,她米行正是忙的时候,王月兰也没有闲情?雅致去看莲,她这会儿?织锦劲头可足了。
那能陪她去的,林秀水低下头看,小?荷蹦起来欢呼,“我要回家了。”
“什么?回家啊?”
林秀水听不懂,拉了拉她背上?的包。
小?荷不解且认真,“我叫小?荷,去荷田,那不就是回家了。”
林秀水点?点?头,“那你的荷叶姐妹可真多。”
两人起早五更天?坐陈九川的船,他划船很稳,手臂也很有劲,话难得少。
偶尔说一句,“从镇里到西溪要一个半时辰,你先睡一会儿?。”
天?还黑着,船边路过?的人家挂着灯笼,蛙声阵阵,小?荷在打呼噜。
林秀水摇摇头,又想起人家在前面?,便说:“我不困。”
“我跟你说说话。”
两人真的好?久没正经说过?什么?话,离开上?林塘后,许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一块夜里放笼子,抓鱼抓虾,到周边去卖,夏天?里去别人家瓜田里买瓜,结果买了个坏瓜。
到镇里后,林秀水没怎么?问陈九川的船运,陈九川也不会时常打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