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同大房之间可是不睦?”
“以往尚可,不睦乃是近些日子的事。”说及此,管氏的脸色便越发不好了:“大哥袭爵多年、在府中威仪无限,夫君只得个宗人府的闲差自然为人诟病。”
日子长了,说闲话的人便不少,府中轻慢之人亦有之。
“我夫君淡泊名利,只求家族和睦;可我不是个受气的性子,闹将过几回,府中人才有所收敛。”
管氏说完便愤愤地道:“他们兄弟二人乃是嫡子兄弟,本该互相帮衬。可大哥大嫂是怎么做的?打着‘家族和睦’的名头提携继妻的兄弟!别看大嫂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则是个假仁假义、火上浇油的主儿……”
数年来细碎的家长里短成为兄弟离心的导火索,在近期终于爆发开来:两兄弟大吵一架,大嫂明里劝说、暗里挑拨,反倒将事态引燃,惹得兄弟二人不欢而散,此后碰面都不开口打招呼了。
陆青帆心头一沉,方才看到妯娌间那股违和的针锋气势终于有了解答。
管氏见陆青帆不似其他攀附权贵之人上来便指摘丈夫的不是,反而耐心地听她将女子之间绵里藏针的锋芒、兄弟间你来我往的夺斗,俨然对其生出两分好感,便又多说了些。
直到管氏将心中积怨发泄,这才惊觉话多了。
她赶紧喝茶掩饰尴尬。
陆青帆端坐着、肃正的俊颜喜怒不改,沉声问道:“听闻今日发现尸首的是夫人的婢女,可否让本官问话?”
“自然。”许是陆青帆从容的态度缓解了管氏直肠子的尴尬,她无有不应。
二人叙话的功夫,正厅内的云曦主仆已然将项准的尸首从棺椁中托出来开始验尸了。
云曦托举着死者的左手仔细观察,确凿了此前在书房的猜测:项准确实是左撇子。
“既然是左撇子,那写下桌上诗词的人就不是项二爷了?”青果一边助自家小姐解开死者衣衫,一边好奇地问道:“会不会是项二夫人?”
“项二夫人管氏是将门出身,当不擅诗词。”云曦随口道。
“啊?”青果一讶,“小姐怎么知晓?”
云曦将死者的左手放下又拿起右手观察,心下暗道这项二爷双手绵软、不善武艺。
她口中继续朝青果解释道:“我刚才看着了,项二夫人管氏虎口有力、双手抱臂的时候那肌理……说不定武器就是立在项二爷书房的长戟。”
国公府两兄弟妯娌不和,但方才统领后院的小国公夫人对管氏的态度不仅存着客气、还有畏惧。
“那是对习武之人的本能惧怕。”云曦推论道。
“……说不定,小国公夫人还被项二夫人揍过呢。”青果吐了吐舌头,小声八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