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吃惊,只是问她,“娘子你吃了没?”
“在吃了,”张顺娘从?兜里掏出饼,咬了一大口,又取下背着的包袱,拿出一叠粗糙的纸递过来。
是一叠画像,林秀水一张又一张翻看,颜料不是好颜料,上的色很快褪了,墨汁还很清楚地留在上头?,画得很细致传神?,每个人的眉眼神?韵抓住了。
虽说笔法并非很好,有时也显得粗糙,可对于?林秀水来说够用了。
张顺娘用力咬着饼,在嘴里嚼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我可以画。”
“那先?画上一日?,我瞧瞧好不好,好得话明日?就来画,”林秀水将画还给她,让人先?试试。
张顺娘也确实能?画,她最好的一点在于?,能?用很短的时间画好人的眉眼,叫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像。
林秀水说:“这是一种很值得称赞的本事。”
“是吗,”张顺娘看她,又擦着画笔,她不清楚。
到?了转日?,林秀水将一大半定好的衣物,跟金裁缝一起按每个人的需求,成套摆放好,挂在衣架上。
金桂是开门后第一个来的,她小脸红通通的,眼睛亮亮,跑进来就往墙上瞧,她啊了声,蹦起来,“这是不是我的新衣裳?”
那是一套黄绿配色的衣裳,上面的浅黄色交领上襦,领抹绣有一簇簇桂花,而下裳是墨绿色打褶裙,如同叶片的颜色。
“是你的,试试吧,”林秀水取下来给她,不枉她早上特意拿出来挂得高点。
金桂没换,而是跑出去,过了会儿?拉她娘进来,让她娘看着换,看她穿上新衣裳,她怀抱着极为喜悦和忐忑的心,穿上这套衣裳。
她不敢大步走,只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裙子,小手捂住嘴,笑意和喜欢却从?嘴角跑出来。
林秀水整理?着其?他衣裳,停下手后说:“在我们铺子里头?次做衣裳,可以送一次自画像。”
“什么意思?”
金桂她娘不解,“还要钱吗?”
“当然不用。”
林秀水笑着说:“这是送的,可以将穿新衣的样子永远留在画上。”
她也如此对后面来试衣裳的人说。
有母女,有姐妹,有像金桂这样的小孩,有年迈的老?人。
她们在水记全衣里留下了第一张画像,是人生里头?一次被记录下来。
那是种别样的人生体验。
当然对于?水记全衣而言,有了不小的名气,也因此有了纷至沓来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