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一脸无奈,邴温故问里正道:“这少年说的话可是真的,他阿娘当真是十里八村种地的好把式?”
里正本来想否认的,可是随后想到,狗蛋的娘确实是十里八村种庄稼最厉害的人,就点头,“是,韩娘确实是种地的好手,便是十里八村的男人也比不过她,可是她是个女……”
邴温故抬头打断里正的话,声音略微抬高,足够在场的人听得清楚,“本官衙门里招人不分男女双儿,只分能力。有能力者是女子如何,是双儿又如何?本官皆用。无能力者,便是长了两个把,也是个无能的废物!本官亦不用!”
邴温故话落,四周鸦雀无声,在场的人你瞅我我瞅你,不禁面面相觑。
有的农人没什么反应,左右都活不下去了,家里女人和双儿出不出来做工也没什么紧要。有的男人虽然自身无能,但是却抱着可笑腐朽的陈条不放,坚持认为女子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更多的人不过随波逐流,上位者怎样治下,他们就怎么听着。没有自己的思想和观点。
邴温故随手点出一名衙吏,“你去这少年村里请一下那位韩娘子,请她若是有时间,务必前来参加招工,若是能通过考核,月俸两贯,供食宿,每月两日休假,每季两身衣裳。”
邴温故故意把待遇在众人面前重申一遍,即是说给在场众人听得,更是说给里正听得。
韩娘既然能在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下得到男人的夸赞想必种地的本事十分了得。若是因为可笑的女子不得抛头露面,否则不贞等荒唐的理由,家里不让来参加招工,故而导致他错失一个人才,那才是最遗憾的事情。
所以邴温故故意提起待遇,就这个待遇旱灾前也没有,更何况是这时节,邴温故相信就没有不心动的人家。
不管怎样先把人才搞到手,至于之后怎样留住,邴温故相信见识到他的待遇后,就是撵都撵不走。
周围全部都是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吉县从前没受旱灾的时候,农人出来打短工,不过每日三十文铜钱,还不供饭,更没什么休沐的,那都是按天发工钱,常常一月里也干不了几日活。
可邴温故这里,却是日日有活可干,这还不算,还供食宿,有四季衣裳。
这些人眼睛都红了,当场就有农人大声喊道:“不就是种地吗?小人也会,农人谁不会种地,小人指定比一个娘们有力气,小人也能参选吗?”
周围此起彼伏都是应和声,邴温故没理会这些人言语之间对女人和双儿打心眼里的瞧不起,而是道:“都可以。”
这些人就跟疯了一样涌上去,一时之间其他招工的工位前门可罗雀。
邴温故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疯狂的模样,示意衙吏上去维护秩序。
衙吏抽出长刀,耍着官吏的威风,大声呵斥几句,那些农人们就乖乖的排起长队,接受考核。
狗蛋看到这情况,小声怯怯问道:“大人,小人阿娘还可以参加招工吗?”
“可以,本官这就让衙吏去请。”
狗蛋立刻道:“小人可以给他们带路。”
邴温故颔首,里正这才道:“大人,小人也跟着一起回去吧。村里人胆子小,小人怕狗蛋说不清楚,衙吏去请人,再吓到村人。”
“可。”
同时这边由南锦屏组织考试,南锦屏本身就是种地的好手,邴温故跟他讲过要什么样的人才后,南锦屏就罗列出了相关的问题,现在衙吏们就根据纸上的问题问这些应聘的农人。
“土地年年耕种,会导致粮食减产,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南锦屏没出那种简单的题目,比如如何区分粮种的优劣,这些只要种过地的人都知道。他们这是选拔好手,自然问的问题都是略微有些难度的。
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就是常年种地的男人回答,“没有什么好办法,沤肥试试吧,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南锦屏又问了男人几个问题,发现无论什么问题,男人开口第一句话都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且他的答案中规中矩,不思创新,就把人淘汰掉了。
黝黑男人不服气质问道:“我哪里说错了?”
南锦屏好声好气解释,“并没有,只是你会的东西大家都会,我们这里需要一些有新奇想法的人才。”
黝黑男人不服气了,“你一个双儿知道个屁,好好在你的后院待着得了,也敢出来考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