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得水流哗哗,远处影影绰绰有一酒庐。
简陋的酒庐前,一个消瘦的女子剪影正弯腰滤酒。
而酒庐侧临水之地,有一人各自不算高的男人独坐。
这男人翘着二郎腿,膝头置着一架琴。
饮一口酒,吃了几颗豆子。
男人轻咳两声,对水拨动膝上的弦子。
“阿、阿鲤,放我下来。”
地祖奶奶的声音抖得不像样子。
这潜英之石织出的旧影,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
赵鲤将她放下。
地祖奶奶身子颤抖得很,几乎软倒在桥面上。
沈晏忙将她搀扶住。
听得阵阵抽泣,地祖奶奶道:“他们真的在等我。”
这一声哭,声不成声调不成调。
赵鲤眼眶一红:“嗯,他们一直一直在盼着你回家。”
一行血泪从地祖奶奶被木楔钉住的双眼涌出。
冲刷掉了面颊上的金箔。
将两枚木楔子都往外推出了一截。
地祖奶奶哭得更大声:“我好似看得更清楚了。”
“明明他们一直在等我的啊,为何我从前看不见,就是找不到路呢。”
她自责不已,血泪涌出,沾得前襟一片红。
远处黑雾中,滤酒的女人和弹弦的男人,不知何时停下动作。
他们并肩立在桥头,冲着这边招手。
女子剪影捂脸侧身在丈夫怀中哭泣,一手遥指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