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玲擦拭的动作猛地一顿,梅朵?今天所有人都没有提及过这个名字。没等她细想,蒋凡的头不安地转动着,呓语变得更加混乱,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呼喊:“姑。。。。。。姑奶奶…你。。。。。。现在快乐吗?”
姑奶奶又是谁?他昏迷中还能念念不忘的人,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莫名的恼怒涌上钟玲的心头。
“都烧得快不省人事了,脑子里还装着这么多女人。”钟玲喃喃自语,赌气似的,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再次加重了几分,冰冷的毛巾狠狠擦过他滚烫的皮肤。
“嘶。。。。。。”蒋凡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就在钟玲以为他会继续呼唤那两个名字时,他紧闭的眼睫剧烈颤动,似乎挣扎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影。
“好香。。。。。。”蒋凡含糊地嘟囔着,声音虚弱得像叹息,带着一种病中特有的迷茫和依赖。
紧接着,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竟凭着本能,虚弱地抬了起来,在半空中茫然地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依靠。
下一刻,那只粗糙的大手,轻轻落在了钟玲的脸颊上,滚烫的指尖拂过她颈窝那片细腻温凉的肌肤,虚弱却又带着一丝占有的意味,在她感知的轨迹里,慢慢下滑。。。。。。
钟玲只需要直起身来,就可以轻易躲过他这无意识的‘侵略’,她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那声带着病痛依赖的“好香”触动;或许是他此刻的脆弱让她不忍抽离;又或许她心底已泛起的涟漪,她竟产生了一丝不舍。。。。。。
滚烫的手心仿佛是一道电流,最终停留在她从未被异性触碰过的敏感地带。
她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跳如同擂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触碰的那一点,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混合着酒精挥发带来的凉意,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冷热交织。
“蒋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唤醒他混乱的意识。温柔的声音非但没能唤醒他的意识,反而感觉他无力的掌心渐渐有了力度。
她下意识地想直起身子抽离,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混合着对他此刻脆弱状态的怜悯,以及那掌心传递出的依恋感,却像无形的藤蔓,缠绕住了她的意志。
“冷。。。。。。冷。。。。。。”蒋凡含糊地吐出这个字,声音破碎而痛苦。他滚烫的额头无意识地蹭向她俯身时靠近的手臂,寻求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凉意。这带着暧昧的动作,纯粹像个孩子寻求温暖的依赖。
钟玲脑海里回想着刘哥、天哥、张春耕描述中,蒋凡那些腥风血雨的过往,看到别人眼里的铁汉,这一刻的脆弱,她的心底泛起一份母性的温柔。
梅朵,姑奶奶。。。。。。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占据她全部视野和心神的,只剩下眼前这个需要她、依赖她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和身体的僵硬,选择性地忽略掉那只滚烫的手带来的异样感受。
她重新拿起那条浸透了冰冷酒精的毛巾,再次覆盖在他腹股沟处的大动脉上。“忍一忍,很快就不冷了。”声音不再冷漠,而是难得的温柔。
毛巾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他身体一阵痛苦的痉挛,那只粗手捏得她有些生疼。
她没有推开,一手继续擦拭为他降温,另一只手还安抚性地覆在他的手背上。隔着一层衣物,她都能明显感觉到那手背滚烫如火,她的手却冰凉如玉。这一冷一热的交叠,仿佛成了无声的契约。
房间里只剩下蒋凡压抑的痛哼,以及钟玲克制的呼吸。暧昧像一层薄雾,笼罩在这特殊救治的氛围上。
在她的一番努力下,蒋凡的体温慢慢降了下来,混沌的意识如同沉船渐渐浮出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