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锦并没有看他,握着鲜血淋漓的匕首,直勾勾地盯着新安郡王。
新安郡王满眼血色,险些一口气撅过去,被身后小厮掐了一下人中才缓过来。他颤颤巍巍道:“来人……来人!给我拿下这疯妇!”
有人进来了,是钟越。公仪仇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对着白素锦堪称和颜悦色道:“侧妃,您继续,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的。”
今日这桌菜色着实不错,方才对着这三人他倒胃口吃不进去,眼下却有了用膳的兴致。
只是可惜,没有酒来配。
……
“前头就是老家伙的院子。”李顺背着昏死过去的卫登,压低声音道,“警惕一些,老头子院子里有不少护卫,倘若弄出声音他们能听到。”
两个有武功的人自然不必担忧这个,萧景姝打起精神,将自己的裙摆拎起来在腰间打了个结以防不慎踩到:“走。”
李顺忍了忍,终于忍不住道:“七娘子,我一个大男人还在这儿呢,你就不能在意一点么?”
他在百戏班子里养大的那些丫头也没作风这样豪放的!
“我里头又不是没穿裤子。”萧景姝有些不耐,“李叔你别废话了,快走!”
……
新安郡王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素锦:“你疯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素锦将手中的匕首架在了卫直的脖颈上。她第一次干这种见血的活计,手还轻轻地打着颤儿,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还带着几分讽刺:“我以为叔祖父会说‘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对他下手’之类的话呢。”
卫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后腰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匕首横在脖颈上也觉不出恐惧,因为他的后背紧贴着母妃的怀抱,他只是茫然地想,为什么?
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新安郡王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嘴唇动了动,连带着下巴上的胡须都在颤。此时否认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了,他闭了闭眼睛,整个人缩成了核桃似的一团:“……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素锦整个人猛地颤了一下,匕首在卫直脖颈上带出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尖声道:“所以我和殿下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你杀了?!我杀了你!”
她朝着新安郡王扑了过去,这下卫直连可以依靠的怀抱都没有了,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感觉到有风从喉咙里灌进来,耳朵仍能听见他们的话,可一向还算灵敏的脑子却听不懂那话的含义了。
卫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素锦,看着她被新安郡王的小厮推开抢下匕首,嗫嚅着动了动唇,吐出一个没有声音的字眼。
“娘。”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呀……
在无尽的困惑与疑问中,他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
即便将裙角系了起来,萧景姝等人的路还是被绊住了。
前头有几个人,熟悉的人,公仪仇身边的人。
李顺将背上的卫登扔了下去,盯着他们,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咱们都是有交情的人,谁也不想打谁。”他用商量的口吻道,“直接放我们过去怎么样?反正眼下郎君不在,你们把我们放过去他也不知道。”
为首的侍卫同样拔出了佩剑:“李叔,得罪了。”
李顺骂了一声:“一群死脑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