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瑾一句“关于内厂、海事衙门”差点儿就吐露出来,连忙改口道:“杨大人受宵小之徒所害,为国捐躯,他屡立战功,威名赫赫,朝廷应该追谥褒奖,操办丧事,以示皇上的恩宠和厚爱呀”。
李东阳听了顿觉不妥,那是堂堂一品大员,尸体还没找到,这就操办丧事,岂不草率了?可是想到那是半座山塌了下来,用了三天外围都没清理干净,那些巨大的石块垒压成山,肩扛木撬,真要找出尸骨来还不定猴年马月呢。
这么长的时间,风吹雨淋、虫蛟蛇噬的,衣服都烂光了,谁有办法找出哪一具才是杨凌的尸骨?自已再干预就不免有失长者厚道了,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正德心里乱乱的,全没了主意,听了便象木偶似的点点头道:“好!那就。。。。。。。。。。。为杨卿操办丧事,朕要给杨卿风光大葬。马上传旨,命翰林院正副掌院学士,都察院两位主官,还有六部九卿及主要大员,赶来为杨卿议定葬仪谥号,朕要追功褒奖”。
他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候着,群臣齐了再来唤朕,朕去看看一仙”。
正德皇帝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刘瑾忙活这一阵,出了一身透汗,只觉鼻管儿透亮,伤风好象已经好了。也忙出门传旨去了。
三个内阁首辅大臣相视一叹,默默地寻了个位置坐下。各怀心思,为政局、为前程忧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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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地琴箫竹庐中静静无声,路旁植地竹子已经满枝黄叶,在微风中发出干脆的沙沙声,显得萧索而毫无生气。
正德踽踽独行,两个小太监远远的辍在后边,一声不敢言语。正德轻步走进竹庐。见唐一仙已经换下了那套绯色衣衫,穿着一身玄衣玄裤,腰束一条白绫,纤腰欲折,伏在桌上,正哀哀低泣。
正德走过去,见桌上放着一条白绢,应该是唐一仙刚刚撕开的。唐一仙的嫩白地颊上沾着一串晶莹的泪珠。正德微微一叹,轻轻抚摸着她地秀发,唐一仙张忽然一下子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正德心中也一阵难过,目光莹然地道:“一仙。不要难过了,朕。。。。。。。。。。。朕听了心里也难受地紧。”
唐一仙泣道:“我想起初次遇到你们的事,想起了在神机营军营中、想起了在大同和你们重逢,心里难过的很。我本以为你们既是君臣又是手足,我。。。。。。。。。。。也有个疼我爱我的大哥,又有了你,我们会永远快乐地在一起,可是。。。。。。。。。。。”。
正德黯然,哑声道:“在我心中,杨卿实象父兄一般亲切。朕也以为可以和他君臣手足。一生一世,谁料。。。。。。。。。。。。一仙,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朕放心不下你,才过来探望,一会儿还要赶回去,给杨卿办理后事”。
唐一仙离开他的怀抱,轻轻拭去眼泪,低声道:“我不只是难过,我还在担心,不知道幼娘姐姐知道了消息,她会。。。。。。。。。。。会怎么样”。
“幼娘姐。。。。。。。。。。。”,正德张了张嘴,也只能无言以对。
两个人依偎着,心绪飘浮,思忆着往昔种种甜蜜,此刻却尽是辛酸。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黄门站在门口儿细声细气地道:“皇上,诸位大臣都到了,恭请皇上议事”。
“知道了”,正德擦擦眼角,起身欲走,瞧见桌上那条白绫,便顺手拿起,缠在自已的龙袍上,唐一仙吃了一惊,脱口道:“皇上!”
“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黄、厚照,你地大哥,就是我地大哥”,正德皇帝抿了抿嘴唇,将白绫系紧,大步迈出房去。
正德的大宅,那间集卧房、书房、议事厅与一体地夸张的不象话的大房子里,挤着当今朝廷控制着朝政运作的所有主要官员,杨凌遇难的消息每个人都知道了,不管是真伤心还是真欢喜,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悲伤、凝重之色。
正德皇帝进了房间,众人看见皇上居然腰缠白绫,都吓了一跳,督察院左都御使刘琯竖起眉毛就要上前进谏:岂有此理,君臣父子,人伦大礼,岂有君为臣带孝、父为子披麻的道理?
杨廷和眼尖,立即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厉,饱含警告意味,刘琯不觉止住了步子。
“真是愚腐,这也不分个时候,皇上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呢,现在上前触霉头,最轻也得立马罢官为民”,杨廷和甩了甩袖子,他碰了多次地钉子,总算了解了小皇帝的任性和不拘常礼,现在清流派势力大弱,岂能再有损失?
操办葬礼的规格要和他的职位相称。这职位,一般对有功之臣要在原有职位上再加封个职务或爵位,职位定了定谥号。然后再研究丧葬规格。
杨凌已是一等侯,爵位加无可加,众人便琢磨着给个荣禄大夫或者三师三公的称号,然后再定谥名,不料正德皇帝早有主意,一开口就是封国公,把众人吓了个目瞪口呆。
大明除了开国一朝封过异姓六王和几十位国公。后世之臣有再大功勋,都没有封国公地。他们功劳再大,总大不过开疆拓土打天下地开国功臣吧?所以虽然没有什么规定不能再封王封公,却一直没有大臣再配封这一官职,也没人敢奢望这一尊荣。
杨凌虽然北驱鞑靼鞑、东平倭寇、南降佛郎机、在四川又平定了百年来不断叛乱的都掌蛮,扬威于大明诸藩国,可是封国公未免太隆重了,一时群臣面红耳赤。跪在地上头磕的咚咚直响,苦劝皇帝收回成命。
正德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杨卿的功勋连追谥个国公都不成么?必须有开疆拓土之功?满刺加失而复得算不算?东海数十岛,千里海域被弃百年,沦为海盗巢穴,如今重回大明治下算不算?都掌蛮一直是国中之国,不奉号令,如今改土归流算不算?什么荒唐?朕还想封王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了?都少跟朕讨价还价”
众臣左劝右劝,正德冷笑不语,倒是刘瑾先不耐烦了。
人家刘公公是个干实事儿的,追谥嘛,给多大地官儿怕什么呀,就是追封他个皇帝有个屁用。人都死了,县官还不如现管呢,何况死官?在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儿较什么劲呐?赶快把这事儿都解决了,人家还要研究研究内厂和江南海事衙门地事呢,那可不是权就是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