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一句话的事,需要什么理由?”
“正因是家人,才更不能让她失望。”
戴了鲜艳的钗饰,便要略施薄妆才好看。
沈荔想了想,终是合上脂粉盒,温声吩咐侍女:“去车上化吧,别误了时辰。”
马车摇晃,沈荔惯于悬腕握笔的手却极稳。
萧燃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见她描眉,忽而就有了兴致:“我来试试?”
沈荔放下细笔,膝行挪退了两寸,看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明晃晃的不信任。
“怎的这副神情?本王常年挽弓握枪,手很稳的。”
“殿下上次也说手稳,却用香膏糊了我半截颈项。”
“上次是个意外。而且古有张敞为妻画眉,传为佳话,我为何不能效仿?”
见她执意摇头,他一扬眉梢,欺身逼近,“那这样,你给我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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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燃的眉睫长且浓,
不描而黑,
是极为俊朗的浓颜长相。
又兼骨相优越,鼻挺而唇红,敷了粉后更呈现出新雪般清冽的色泽。
他是武将,整天不是在军营操练,便是在战场厮杀,却也不曾晒黑多少,依旧有着少年人的冷白俊美。
听到她的疑问,萧燃笑了声:“你是没瞧见我儿时的样子,晒得像泥猴似的。后来长到十一二岁,突然就变白了,许是阿父那一半异族血脉起了作用吧。”
沈荔听得认真,冷不防恰逢马车颠簸,羊毫笔上的胭脂便晕出了唇线,在他微扬的嘴角拉出一道红痕。
萧燃笑得更挑衅了,带着几分罕见的靡艳之色:“怎么啦,王夫子?你的手也不稳啊?”
野性与脂粉交融,像是一头披着华美袍服的兽,让人忍不住想要驯服。
沈荔心思微动,鬼使神差地放下笔,改用指腹缓慢蹭去那抹红痕,将少年薄唇上的淡淡绯红揉开。
萧燃嘴角的笑意一滞,眼神逐渐深暗。
偏生沈荔还要抬起乌润的眼来,回敬一句:“你的呼吸也不稳,殿下。”
萧燃微眯眼眸,抬掌扣住她的后脑一带,凶狠炙热的吻便迎了上来。
唇舌添破胭脂,交缠出靡靡的水光。
长公主的私宴并未大肆操办,只请了萧燃与沈氏兄妹,并几名肱骨心腹。
沈荔唇上的口脂花了,倒是情有可原。
可席间正襟危坐的沈筠也玉面微红,严妆斑驳,这便有些可疑了。
“哟,这美郎君是谁呀?”
见萧燃进殿,萧青璃绕着他走了一圈,毫不客气地笑道,“好一只开屏的孔雀!今日怎么也学起那些清贵文人,傅粉施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