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时代,比你以为的要好太多太多,你该放她们出去看看,她们已经有了可以自己选择的权利,有了说不的权利。”
银灿灿的弯刀在宫素素的手中如同一尾最灵活的游鱼,她口中不急不缓的说着话,如同在和上了岁数不知时事的老人闲聊。
“舌灿莲花,我可没那么好骗。”
‘母亲’背后的树上,那些男子被甩落下来,他们僵硬的四肢让他们的行进显的尤其怪异,但他们黑黑的牙齿和指甲上都淬满了剧毒。
对于这些动作僵硬,硬度又远不及树根的男尸,宫素素一刀一个削得的尤为容易利落。
“女子二字并在一起,本就是个好字,我们值得一切好的不是吗?”
宫素素瞟了一眼‘母亲’的三寸金莲:“有形的枷锁锁了你的足,别让无形的枷锁也锁了她们的心。”
“我希望她们能以更好的姿态降生在新世界里,但也不是非得如此不可。”
宫素素的弯刀,重新拉起了火焰的尾翼,像两只展翅的飞鸟。
“她们在我这儿,才是最好的,只有我不会伤害她们。”
“啧,果然执拗。”
宫素素扔出自己袖中所剩无几的符箓,疾如利箭。
比起那貌美的年轻女人,从她背上生出的那株树才是‘母亲’的真身,而女煞中的‘姐姐’……
若是给她时间,女煞很快就会扭曲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啊!!!”
面对偷袭的符箓,‘母亲’发出一声尖利的怒嚎,她重新展开包裹住背后的怪树,熄灭树上的火焰。
“啊啊啊啊啊——!!!”
吴斜也在放声尖叫,不知何时,原本安静躺在‘母亲’臂弯里的女婴抱到了吴斜的腿上,‘她’睁着一双生了萝卜花的眼睛,小小的手抱在吴斜的腿上,拽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女婴紧闭的眼睛睁开,仿佛是一个菌落的培养皿,白的、黄的、红的各种颜色的花在她的眼中生长。
受伤、感染、病变……
萝卜花占据了她看世界的眼睛。
吴斜握紧素素小姐给他的桃木剑,他的心脏与手一起发颤,这个‘女婴’和所有的婴孩一样,小小的、脆弱的,但‘她’也和那些被小心爱护的婴孩不用,‘她’是青紫的、僵硬的、凄惨的……
‘她’身上遍布的每一种伤痕都可以将她的生命耗尽。
和形容诡异的‘母亲’,与杀意满满的‘姐姐’不同,这个小小的‘女婴’只是抱着吴斜想要往上爬,爬不上去,便仰头望着他,似乎只是想要讨一个善意的拥抱。
‘她’格外的没有攻击性,在‘母亲’怀里吃饱的‘她’,连啜泣都没有。
明明‘她’身上的每一处伤都看起来那么痛。
锵——!!!
围绕吴斜盘旋的弯刀,在斩碎从地底爬出来的婴孩尸骨后,发出一声清越的刀鸣。
吴斜的眼皮颤了颤,他看到爬到半腰的‘女婴’,也看到了从血肉泥膏里爬出来的婴骨。
那些婴骨乱七八糟的拼凑在一起,挤不进他身前,便趴在地上吞食那些血肉泥膏,一边吞一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