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上午这个时候一般没有什么事情,覃德泰会很高兴继续和程千帆交谈。
但是,今天覃德泰明显没有那个兴致。
这不合常理。
摁灭了烟蒂,程千帆眼眸深邃而严肃。
他意识到自己险些被覃德泰的表面蒙蔽。
程千帆细细思量,他不得不承认,与覃德泰刚才的谈话中,对方表现的非常正常,毫无破绽,若非他足够谨慎(多疑),对细节极其注意,从覃德泰的一句话注意到了一丝异常之处,定然也要被覃德泰所表现出来的假象所欺骗。
这是一个极擅长表演的老演员。
不愧是他一直非常忌惮的老资格特工。
……
程千帆有一定的理由猜判令覃德泰‘牵挂’之事,便是党务调查处的巨变。
也许覃德泰已经发现自己的上海区被日本人破获。
也许覃德泰没有发现到那个层次,他只是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如此情况下,覃德泰随时可能放弃在上海的一切,逃离上海。
程千帆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他必须立刻和彭与鸥会面,就他的一些想法,以及其他一些事情进行商讨,作出决定。
换了一身便装,程千帆下楼。
一片雪花慢悠悠的,犹如从天空飘落的鹅毛,轻轻落下。
程千帆伸出手接住。
入手冰凉。
他抬头看,一片片雪花轻飘飘的飘落。
下雪了。
一九三八年,今年上海的第一场雪,来了。
……
下雪了。
路大章开着车,飞快的行使。
雪越下越大。
影响了他的行车视线。
不过,这同时也是好事。
对于这附近的大街小巷,路大章非常的熟悉,他左拐右拐,很快便甩掉了跟踪他的尾巴。
“彭书记,尾巴甩掉了。”
彭与鸥此前一直斜躺在后排座位上,此时才起身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