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十月初二,邬瑾死谏、触怒皇帝以、廷杖以及入狱的消息,才传到宽州。
原来断亲文书的用处在此!
皇帝的震怒,确实会碾碎整个邬家!
文人的称颂压不住邬意心中恐惧,灭顶之灾近在眼前,他那颗心直接滚到了地狱中。
赌错了!
他揣着巨大的恐惧和秘密,一边照料病倒的父母,一边呆滞的应对未来岳家的种种试探,迟钝的逃避一切,等待着谁来救他。
像他欠下巨债那样,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噩梦结束在十月初六。
初六上午,邬瑾加宽州通判,随魏王走马上任的消息送到,紧接着午时,就有魏王一行到达济州,初七就会到宽州的消息。
知府衙门立刻加急送来这块牌匾,挂在此处。
这块牌匾,和这座蒙尘的通判府,拯救邬意于万劫不复之中,因这一封断亲文书,他也随着京都一起惊心动魄了一场。
看着牌匾,邬意不由一笑,大跨步走上门庑,将灯笼再提高一点,去看枋板下的雀替。
看完雀替,他脚跟贴着脚跟,量中柱外的空地,心道这比他从前在十石街住的屋子都要宽敞。
原来程家住在知府后衙时,他也看到过这样的门庑,能站四个护院,左右一分,威风!
他咧嘴一笑,刚想坐到露柱上歇息,门忽然“嘎吱”开了。
油灯的光从门内倾泻而出,邬母擎一盏油灯探出身来:“你哥还没到?”
邬意吓了一跳:“娘,您都问八百遍了,还没到。”
“怎么还没到,不是说今天到?”邬母迈出门,“我去看看。”
“我刚去了回来,”邬意一把拽住她,“您快去给李大夫烧茶。”
得知邬瑾今日回来,邬母早早打算去请李一贴,为邬瑾看一看杖伤,不曾想李一贴自己来了。
邬母道:“茶好了,这么晚了,你哥一定没吃晚饭,我去给他热热汤。”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直奔通判府衙而来,邬意提着灯笼往石阶下一跳,往前跑了好几步:“来了!”
邬母也猛地抬脚,手一晃动,灯盏中滚热的桐油泼的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