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影回道:“没有痊愈,但我好歹是鬼面仙人的徒弟,这点伤不影响我动武,殿下不会是担心我的伤拖后腿,刻意将我先送走的吧?”
“你在想什么呢?”李南絮眼尾染血,那一点红衬得他的目色温柔得似春水,就那么宠溺地望着她:“若非情势所迫,我哪里舍得让你跟杨砚书走。”
他知回京途中定然免不了厮杀,以轻影的性子,即便身上有伤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他不想看到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更不想看到她疼。
可这一路,他却很是矛盾地期待着轻影出现,盼望着她为自己转身。
他抬袖为她拭去脸上飞溅的血珠,眼中只有她楚楚动人的脸,温声道:“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很开心。”
话音未落,轻影只觉一道阴影从头顶覆下,微薄的阳光挂在云层间,李南絮俯身,吻住了她。
街巷万籁俱静,簌簌风声从古朴的房舍拂过,夹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她睁着惊愕的眼,瞳仁中倒映着天边旖旎的云彩,以及李南絮放大的毫无瑕疵的脸。
唇上的触感温热柔软,混合着他灼热的呼吸,牵引着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与悸动,她心如擂鼓,手心里汗涔涔的。
她分明不知如何亲吻,却在几番浅尝辄止后,缓缓攀上了他的脖颈。
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
李南絮平日里极少直白地表露自己的爱意,可轻影是如此聪颖之人,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用心,对自己的担忧。
她总因自己肩上的使命迷惑于是否应该让这份感情滋长下去,可是几番尝试,依旧于事无补。
这一吻来得突然,来得热烈,来得真切而绵长,李南絮单手覆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将她揉碎在自己掌中。
轻影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坚守的某样东西轰然崩塌,被他毫不掩饰的情意涤荡一空,在这个开春时节,在这场长途跋涉中,她跌落进了无法抗拒的深情中。
晌午的日光暖而耀眼,一缕一缕落在他们肩头,仿佛周遭惨烈的一切都被虚化,唯有两人鼓动的衣袂在深巷中交缠成一道剪影。
不多时,深巷中又传来响动,囚车已毁,段庆被几名禁卫军押着步行往前。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利在望时,意外发生了。
一支黑羽箭从远处的高楼上御风而来,猝不及防地朝段庆扎去,光是听箭划过的声响,便可知是一位箭术高手所射。
看守段庆的禁卫军扬刀而起,想要截断那箭,奈何那箭过于凶悍,加之段庆不会武,刹那间惊得定在了原地,断掉的箭矢“噗嗤”一声扎入了他的腹中。
日光洒向大地,将炼狱般的深巷镀上了一层神秘的金辉,段庆的眼睁得老大,面朝流云直直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