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失望。”
林秀水从衙门出来后,小春娥在外面等她,今天两人?一块来的,她搓搓脸,跟小春娥说?:“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
“怎么,句芒他们都不满意?今年春耕的收成?还要?不要?了!”
小春娥气鼓鼓,穿得圆鼓鼓,双手叉腰,“青鸟也很好啊。”
她重复,“就是很好啊。”
两人?穿梭在喧嚷的人?群里,林秀水嘀咕,“太一本?正经了,你知道我当时想?说?的吗?”
“想?说?你们都给我下来,”小春娥模仿林秀水的语气,摇头晃脑地说?,“让我林秀水上来好好跟你们说说。”
“你正经点?。”
小春娥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她的胳膊,“这会儿又嫌我正经了??”
“停,”林秀水让她住嘴,前段日子太忙,两人?都没有工夫聚在一块,这会儿找了间做肚子羹的食铺吃饭。
小春娥跺跺脚,她哦了一声,蒙住眼道:“你有点?太出奇了。”
原来林秀水说?,她当时很想?说?,她想?给她的剪刀做一套衣裳,名叫裂娘,肯定能震惊四座。
她那把顾娘子送的并州剪刀,实在很好用,剪厚料子都很丝滑。合起来为并,张开为剪则可裂帛,怎么都很合适。
林秀水靠在椅背上说?:“从古至今我敢说?,没有人?给剪刀做衣裳的,手握一副大剪,真的很好玩啊。”
小春娥仔细一想?,转而笑嘻嘻地说?:“那你给我也想?一套,到时候我跟你一块穿,就不会觉得你特?别奇怪了。”
“好,给你出一身蛾子的,”林秀水也跟她一块笑,“天天说?蛾派蝶派,我还是?站你这边的,让大家也知道,即使是?蛾不止白、棕两色。”
自从争蛾派蝶派之后,林秀水
还深入了解过蛾类,在她心里,小春娥很像明州独有的绿色大尾蚕蛾,青青绿,淡淡粉。
“也只有在你心里,我是?只漂亮的蚕蛾,大家都说?像伸着长?脖子,左右看的大肥鹅。”
小春娥听了美滋滋的,最近猫冬,她只顾着吃,因为冬天烧炭太暖和了,她管三只炉子,总有一只炉子会空下来,她舍不得那些余炭。带着只小铜锅,等炉子空下来就放上去借点?火,热各色茶汤喝。
每次还都能准确听出管事的脚步,反正一次都没有被抓到过,她越发洋洋得意,到头来林秀水瘦了,她还长?了几斤肉,全长?在脸上了。
林秀水说?她得意“忘形”。
小春娥不承认。
揽了一堆活,林秀水还要?抽出空来搬新?家,从桑树口搬走,其实她很舍不得,只不过吹的河风实在有点?太冷了。
最难受的要?数陈桂花,她今年忙到头,赚了不少钱,都有二十几两能翻新?房子,盖新?房顶,觉得自己是?桑树口独一份的人?家,锃光瓦亮的新?房顶呢。
起码能压王月兰的老房子一头。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就像风吹雨打,年久不换的瓦一样裂开了,她难受得很,她吃不下饭,她绝对是?不想?王月兰住进好房子里,而不是?舍不得。
“真走啊,”陈桂花在门口徘徊来徘徊去,终于伸个脑袋进去,看王月兰收拾屋子,嘴巴抿起来,“这搬走了,以后我就是?桑树口头一户的人?家了。”
王月兰难得没反讽她,放下装衣物的细巧笼仗,“你确实是?。”
陈桂花更难受了,噎得说?不出话来。
王月兰也不小心眼了,扬起张笑脸,“你可别想?了,这房子还是?我的,我们以后还得回来住的,要?是?哪里坏了,我天天杀回来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