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傍晚张木生还一瘸一拐走过来,顶着张大黑脸,高高兴兴地说:“阿呀,姐,你快来瞧,我苦练手艺多日,缝得多像模像样。”
林秀水正闹心呢,一看他在两块布料上缝得这样子,更闹心了,歪歪扭扭,跟蜈蚣爬得一样。
“我缝得多好啊,简直跟你不相上下,”张木生毫不谦虚地说。
林秀水想翻白眼,“比起练你的手艺来,你更应该去瞧瞧你的眼神?。”
怎么?能一句话抬高自?己,贬低她的啊。
“我眼神?可好使了,”张木生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不过他也很虚心讨教,毕竟以后可是要当潜火兵里扔水袋最厉害的,扔水袋里缝补最厉害的。
好像不对,应该是缝补里最厉害的潜火兵,扔水袋里补得最好最有用的。
林秀水干脆让他坐下来,自?己也拿把凳子坐到桌子边,指指两条布的中缝说:“补吧,我看着你缝。”
“那你可瞧好吧,”张木生吭哧吭哧地准备大干一场。
陈九川终于忙歇过来,一迈进门槛,他看向坐在一块缝补的两人,脸上的笑僵住了。
哪里来的黑炭啊?不是,哪里来的啊?
他在记忆里挑挑捡捡,结果冒出林秀水她爹的脸,好大一张黑脸。
跟张木生一样黑,看一眼,从白天瞬间转变成黑夜。
“阿俏,这位是?”
他问?道,脸上极力保持半死不活的笑容。
林秀水随口?道:“这是张木匠家的大儿子,他找我学缝补呢。”
“对啊,瞧我这补得多好,”张木生傻乐着将两块布给陈九川瞧。
陈九川看着他,冒出两个字来,嘿嘿,除了牙是白的,其余的全是黑的,故此得名?。
他站在桌子前面瞧,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光,张木生被他盯得发毛,摸着拐杖站起来说:“要不,我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林秀水眨眨眼问?:“怎么?,你们两个有过节?”
“有吗?”
陈九川目送他远去,微笑。
他正儿八经地说:“大概是我怕黑吧。”
林秀水先是疑问?,而后哈哈大笑,“你怕黑?夜里坟地都敢一个人走。”
陈九川笑不出来,他心里往外?冒浆水,酸溜溜的。
这夜里,有人睡不着,林秀水则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什么?休息几日,天亮她就回到裁缝作?据理力争,一个人站在那,面对二三十人,一顿输出。
“好了,”顾娘子一夜没?睡,一群人吵了又吵,她彻底拍板,“以后镇里照原价卖,一切听林管事的。”
“好的,”林秀水微笑,“那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下,怎么?往临安城卖裙子了。”
顾娘子按着额头?,“你下回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