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水看向翠花,语气?平静,“你说,这是公的?”
“公的公的,”翠花跳了跳,飞起来绕着林秀水喊。
“行,别喊了,我知道你是公的了,”林秀水要被吵死了,她请阿宝到手上来,给量了胸围,将布尺量到腹部,边量边嘀咕,“我还是头?次给鸟做衣裳,你可争气?点,拜个好师傅,等以后我再见你,你就是天底下最会说鸟语的鸟了。”
哎,不对?,这阿宝本来说的就是鸟语,林秀水又对?翠花说:“那你也?多学学,做只说人话的鸟。”
“鸟语,说鸟语,”翠花拱她手。
林秀水说不来鸟语,她闭嘴,她取出纸来,画了好几个纸样,鸟能穿的衣裳不多,尤其要露出翅膀,不能阻碍它们飞起来。
而且鹦鹉体型不大,袖子不能长,最适合的是吊带包衣,布从鹦鹉屁股处包住,她管自己做的叫屁兜子。
她给阿宝做了浅蓝的包衣,给后面缝了白色的小帽,拿绒线绕了个小球缝到上头?,绿色的小鹦鹉穿蓝色绸布衣裳,戴上小帽,露出小豆眼,歪头?咕咕地叫。
翠花自己要穿红的,大红配大绿,林秀水没眼看,它还要个红的帽子,一直扯阿宝的,
林秀水憋住笑,给它做了个财神帽,直角幞头?款式,套它脑袋上,教它说:“恭喜发财。”
翠花摇着小脑袋,红帽子一晃一晃,绕了一圈叫:“恭喜发财!”
可把养鸟郎看得心?花怒放,他就差没原地起舞了,恨不得从桑青镇南边走?到北边,东边走?到西边,叫大伙都?认识他的鹦鹉,可又害怕被人惦记,只好死死憋住这个念头?。
只是故作平静地说:“小娘子多做几身,我有钱。”
最后林秀水还去?观摩了阿宝的拜师,阿宝在学人说话上没什么天赋,但?学起其他鸟语来,惟妙惟肖。
老师傅学斑鸠的咕咕声?,阿宝也?跟着叫:“咕咕,咕咕。”
学画眉鸟的鸟婉转长音,阿宝学起来毫不费劲,叫声?动听,还有云雀小而细弱的叫声?,阿宝也?能压着嗓子,听一遍便学出来。
老师傅大笑一声?,故意逗它,学小狗叫,汪呜汪呜地喊。
阿宝明显愣住,抬起脑袋来找狗,在养鸟郎肩上跳来跳去?,最后盯着人,不确定地喊:“汪!”
老师傅惜才,不管是人才,还是鸟才,“哎,这是好鸟,我这辈子做这行二十来年,收了十来个徒弟,可都?是人,还没收过鸟徒弟呢,你且每日?带过来,就跟我学学逗个乐吧。”
“好!好,”翠花叫道,“好阿宝。”
阿宝则很内敛,在屋里飞了圈,老师傅看鸟徒弟哪哪都?满意。
林秀水则笑着出门去?,背过手慢慢走?在路上,没人的小巷里,清清嗓子,也?学一声?鸟叫,咕啊咕啊,实在难听至极,惊得屋檐上两只站着的麻雀一直瞧她。
哎,看来她真不是做这行的料啊。
还是缝她的衣裳去?吧,林秀水只有拿起针来顺手。
进成衣铺时,林秀水看了眼门前的招幌,顾娘子挂了用天净纱做的满裥裙,挂的地方好,正有光照过来,纱缎经光一照最好看,闪着蓝莹莹的光。
引得不少?小娘子过来瞧,想买条在上巳节里穿,一听要价三?贯,都?有些?犹豫,想挑一挑毛病,可奈何这纱锻连点线头?也?没,更别提旁的瑕疵,一个小娘子说:“真好看,可惜要价太贵了。”
另一个小娘子盯着细瞧过后说:“你看这纱缎,别处卖布帛的铺席里,还夹杂着其他深色的线,你看这里便没有,连个寻常织的缺口也?无,我倒是喜欢得紧,左右寻不到中意的,想想还是买条,我觉得不亏,我想买下来。”
林秀水在一旁听,微微翘起脑袋来,这可是她费心?织补的,压根没有出错的。
可没想到,还没到晌午,她扯着布正和小春娥说笑,大春玲在练熨布,顾娘子便来喊她,“阿俏,你出来趟。”
“来了,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