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湖心镇的风穿过窗棂,吹动轻纱帷帐。
烛火早已熄灭,唯有月光洒在床沿,保罗与菈荻正相拥而眠。
但他们同时陷入一场奇异的梦境。
梦中的两人站在一片无边的银色湖面上,天空没有星辰,水面却映出层层叠叠的倒影。
他们彼此对视,惊讶于对方竟也在此。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保罗低声问。
菈荻眉头微蹙,指尖轻触丈夫的脸颊,触感真实得不像幻象。
她忽然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她……伊莎贝拉。”
话音未落,湖面泛起涟漪,一道身影从水光中缓缓升起。
伊莎贝拉赤足踏波而来,绿发如瀑,肌肤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她赤身裸体,却毫无羞怯,嘴角勾起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终于又见着你了,无情无义的负心人。”她一开口便是责备,还把尾音拖得悠长,“躲在我姐妹的房里快活,却在外头派兵攻击瑟丹船队——你说,该不该罚?”
保罗一愣:“瑟丹船队?”
“可不是?”伊莎贝拉走近,指尖轻点他胸口,“那些狩猎船是我们的,可现在呢?你的人开着大船,架着火炮,见一艘打一艘,见一队轰一队。那些瑟丹勇士还没靠岸,就被炸成了鱼食。”
她眯起眼:“你为瑟丹人制造阻碍,却在另一个我的怀中温存——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保罗这才明白她所指,他正要争辩,菈荻已经皱起眉头说:“伊莎,你明知那些船在抓人当奴隶,送去战场上当炮灰,保罗出手是为了庇护北陆的部落。”
“庇护?”伊莎贝拉冷笑,“你一声不吭就插手我们瑟丹人的生意,连个招呼都不打,怎么,身为瑟丹女王的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无足轻重?”
她盯着保罗,眼中怒意未消,却夹杂着一丝狡黠:“难道说……你根本不在乎我?”
保罗立刻说:“我怎么敢不在乎?只是……”他忽然笑了,“你这演技比起当年在灵魂空间里可退步了不少。”
他一副早已看穿的表情:“伊莎,你是在逗我对不对?”
伊莎贝拉挑眉:“哦?那你倒说说我哪里在逗你了?”
保罗缓缓说:“我早就知道,去往北陆的捕奴船是安第西亚上另外两个瑟丹人王国派出的,他们正在交战,急需兵源与劳力,这才大肆劫掠牛头人、猫人部落去战斗和劳作。”
他将目光直视她:“而你的国家并未参与其中,不是吗?”
伊莎贝拉嘴角微动,笑意渐深,却没有反驳他。
保罗继续说:“你要是真因为这事生气,早在第一艘船被击沉时就该入梦质问我。可你等到现在,还故意演这出指责的戏码——不是逗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