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绥静静看了他片刻,某种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
“师兄是否有事瞒着我?”
天枢与她对视片刻,忽地有些心软。
他垂下眼睫,声音低沉:“手给我。”
薛绥一怔,依言伸出右手。
天枢三指精准地搭上她的腕间脉搏,指尖微凉。
他垂眸凝神,感受着指下的搏动,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松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了然而沉重。
“你在西兹时,我便说过,你身子不适或许并非情丝蛊所致……我先前没有告之实情,是怕你心绪不平,难作决断……”
他缓缓收回手,抬眼看她,声音艰涩。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阻拦了吗?”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个沉甸甸的真相。
“平安,你有身孕了。”
有身孕?
薛绥如遭雷击,下意识抚上小腹,四肢百骸霎时僵冷。
是了,她因小时候身子受损,月信素来不准,三个月才来一次的时候也是有的。这些日子,她心神俱疲,确实疏忽了,两个多月未曾来过癸水,也没当回事……
如今想来她是有些不对的,害喜不说,还总想吃酸的,锦书给她腌了酸杏,她一次能吃好多,明明心绪不宁,人却丰腴了不少……
原来那些异常,不是因为情丝蛊,而是腹中悄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在李肇已经断情以后,她竟然……有了他的骨肉?
他连她都不会要了,又怎会要这个孩子?
她怔怔望着天枢,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冰凉。
“师兄,情蛊……可会伤及这孩子?”
“这……”天枢眉头紧锁,思忖一下道:“只要你心境平和,勿动情志,小心将养着,想来应无大碍。”
勿动情志……
薛绥死死掐着掌心。
李肇命在旦夕,她如何能平心静气?
李肇视她如陌路,她如何能不动于心?
孩子出生就没有亲爹,她如何能安之若素?
孩子是无辜的。
他有权利在阳光下呼吸,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轻声道:“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