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纳又说:“再说,你们也没必要再为这个问题担心,它已经被解决了。”
常念难以相信自己竟在这样一场核梦魇结束之后,才得知它曾经发生过:“谁解决的?”
“我们!”
根纳昂起头颅,表现出之前从未展露过的骄傲,那一刻常念才感到他确是一位军人。
“我们是红军战士,消防队员,工人,共产员和共青团员,在切尔诺贝利,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清理人。这个名字是查丹科总理颁发,将军同志认可的。”
根纳打开了直升机机舱内的便携时战场控制显示屏,投映出了切尔诺贝利被定格在底片上的一幕幕瞬间。
常念不寒而栗,他感觉到,如果有世界末日,恐怕就会是切尔诺贝利的模样。
每一张照片都遍布着密集的白点,那是强烈的辐射线打在底片上所留下的痕迹,那些致命而无形的核辐射,意外地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记录了下来。
照片上‘清理人’们的防护措施之简陋令常念震惊。
根纳则说:“我们难以在短时间内配备如此之多的防护装具,除了少数辐射工兵把作战装具穿进了救援现场,大多数人都只穿着单薄的防化服,由于这种防化服既无法有效抵抗如此高强度的核辐射又妨碍行动,有的人甚至只戴了一层面罩。”
常念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胸口上的那枚徽章上,他这才感受到了那枚“清理人”勋章的悲壮意味:他们确实任由那些致命射线穿过了自己的鲜血。
有一张照片似乎是从空中的直升机上拍摄的,整个世界都罩上了一层铅灰色的沉重与悲哀,视野下方的核电站四号机组呈放射状从顶部炸碎开来,宛如一眼连通地狱的毁灭之井,拍摄者左前方的铅色天空中飞行着另一架侦察机,
另一张照片拍摄的是核电站附近的森林,所有树叶都因核辐射破坏了叶绿素,而褪变成了一片血一样的红色,两名戴着防毒面罩的清理人像幽灵一样徘徊在这血色的地狱森林之间,用冲锋枪射杀着受到放射性沾染的野生动物,以免核物质附着在它们身上扩散到更远方。
随着一张张照片右下角惨白的拍摄日期数字不断向后推移,巨大而破碎的四号发电机组是大多数远景照片中永恒不变的背景,被炸开的缺口逐渐被填平,最终被压覆在了一栋沉重的混凝土穹顶之下。
最后的一张照片,拍摄的已是一切结束之后的死地,切尔诺贝利宛若一座陵墓,普里皮亚季小镇上的工人宿舍楼和永远等不到新苏联的诞生。
因沾染了严重辐射而成片弃置在荒野中的直升机和工程车辆全部被冷雨和乌云浸没成一种荒凉黯淡的色泽,只有高楼上钢铸的巨型苏联国徽还在雨水中显出一股深暗的红色,像一只孤独的巨眼在茫然地打量着这无人的世界。
根纳说:“我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用水泥封堵住了四号机组燃烧的堆芯,把切尔诺伯格锁进了这座巨大的石棺里。”
“有三位勇士潜入了满是放射性核污水的地下蓄水池打开排水阀,以免不断向地底烧融渗透的高温核物质接触到冷水而引发更剧烈的二次爆炸,其他同志们像赛跑一样向地底深挖,赶到了那些核物质的正下方,用水泥灌注了这口石棺的底座。”
这些照片的灰光在根纳脸上一一闪过,他怔怔道:“您抽烟吗?”
“呃,我不抽烟,也不介意别人抽。”常念对他的话题转换有些不适应,看了看满舱电子设备之后,又补充上一句,“如果不违反安全规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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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纳点了一根烟咬上:“我是在一天之内学会抽这玩意儿的,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切尔诺贝利的同志们都说香烟可以吸附进入肺中的放射性同位素,再随着呼吸排出来。我们这些活着从切尔诺贝利出来的人,个个都是潜在的移动辐射源,你可以理解我们身上覆盖了一层永恒的‘放射性伽玛射线’。我们穿着这身防化服与其说是保护自己,倒不如说是保护你们呢。”
常念麻木的问“辐射强度怎么会这样高?核子同位素稳定效应没有发挥作用吗?
核子同位素稳定技术是一项在六十年代就已经成熟的技术,这个技术使得核武器成功实现了战术化和小型化,诸如‘辐射根除者工兵’、‘女娲核坦克’、‘战术核弹发射井’、‘核子反应炉’等军备都使用了此技术。
核子同位素稳定技术可以令战术核爆炸残留的辐射能在短时间内自行降解,而变得更加安全清洁。
根纳说:“核子同位素稳定技术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它甚至使战场上的军用核电站爆炸变得如一日三餐般寻常,但不幸的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反应堆没有使用核子同位素稳定技术加以保护。”
“为什么?”常念不可置信道:“列宁核电站是在1973年开始建造,这个时间段的核子同位素稳定技术早已成熟了……”
根纳回答道:“在乌克兰方面军的解放攻势抵达普里皮亚季,并对核电站展开救援之前,那里已经被厄普西隆分子占据一年以上了,他们在解除同位素稳定保护机制的情况下对反应堆进行了一系列实验测试,所以才导致了堆芯爆炸事故。
“那些疯子到底在研究些什么?”常念预感到自己正在触及问题的核心。
根纳看着残烟头上发红的火星,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厄普西隆帝国的科学家,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研制比MIDAS威力更大的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