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范回道。
“那胜遇军也按这个价吧。到神京的运费我们出,先来三百柄长枪、百柄左轮、百柄霰弹枪,相应的火药、子弹、发射药你都按原价收就行。”
她用当家做主的口吻说定。
“只是额外有一点,你得送些火器教官过来,还要往京营这边驻派几个枪匠,教教排障、应急修理之类。”
“这是当然,火器用起来比冷兵器更危险,你刚说的都算在免费售后里面。”
洪范自是应承。
大事说完,两人各自窝在椅中,一时俱是思绪纷杂。
半晌沉默中,唯有堂外蝉鸣与校场更远处士卒训练的号子声周而复始响个不停。
过去数年间的许多画面流淌过洪范的脑海。
金海器作监衙门与闻中观钱宏喝至深醉的酒,听海阁外淋湿夕阳的暮春细雨,端丽城外送唐星晴归乡的芦苇长路……
数分钟后他从呆滞中回神,起身欲告辞,被扯住了袖子。
他回身望去,见萧楚目光灼灼。
“你想把火器做到什么境界?”
她突地问道。
洪范猛地发醒。
“推陈出新是半听天命的事情,并不由我一言而决。”
他推脱道。
“不见得吧。火器目前只能伤到力境,但我能看出来这远不及你的目标。”
萧楚断然否定。
“从杀法到火器,我感觉你走的其实是一个路子——这方面我见识浅薄说不太明白——但现在开明行所做的东西不都是你在杀法里实现过的吗?”
洪范惊讶于对方的敏锐,一时言语讷讷。
“从单发铁丸,到精准远射,再到快速连射;我去年在凉州还听说开明行在搞开花弹是不是?炮弹命中会剧烈爆炸,这和你的炮有什么差别?如今短枪已经能连射了,炮未来是不是也能呢?”
萧楚语似连珠般地连续反问,意有所指。
洪范鼻端仿佛嗅到了铁与血的锈味。
“火器越好,对抗异族就越容易,战死的人就越少。”
他没有直接回答。
“可火器只是工具,一旦握在人手里,你便管不住它们指向谁了。”
萧楚蹙着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