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坊。
纺织作坊内,一眼望去,全都是人头。
作坊顶端和四周用来遮风挡雨的布帛,随着呼啸的风,而不断发出来回鼓动和晃荡的声音,听久了,便让人心里烦躁的厉害。
不过,现在,已没有多少人会关心这些烦人的声音了。
或者说,这点问题,已是此地织工所遇到的最小的问题。
这些布帛,太过于松散,压根挡不住寒风,每个人只能紧缩着身子来对抗时不时呼啸而过的穿堂寒风。
还有手上那布满了的冻疮,每用力抓着纺车摇把驱动,就感觉一阵阵刺痛,而若是时间长了,这手又会变得僵硬麻木。
棉线如同蚕丝,所有织工就像是蚕宝宝。
如同吐丝一样,蚕是消耗自己的生命,她们何尝又不是?
龟裂的指尖,让她们触碰下棉线都显得有些困难,更别说还要整理,捋线·······
有时候,棉线都变成红色的了,她们还都没有发觉。
除了纺织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李承乾裹了裹身上的大氅,走过作坊的道路,望着两侧一个个好似除了纺织外再无其余意识,如同行尸走肉的织工,皱了皱眉。
他瞥了眼跟在后面的小吏。
“怎么回事?”
“户部的银子,应该早就拨下来了吧。”
“这里的条件········”
“怎么如此艰苦?”
“他们虽是工匠,是仆从,是部曲,不过,也不要闹得太难看,不然,本宫没法和她们的上官,主家交代。”
李承乾沉声说道。
这里他很少来,今日心血来潮想着来瞧瞧,这一幕让他略为不满。
张玄素跟在后头,闻言,立马瞪了眼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李承乾后头的纺织作坊小吏。
“太子殿下问你们话呐!”
“这里,怎如此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