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第三名佩戴银白佩剑的女兵时,艾琳的余光瞥见对方领口微微露出的旧伤——那是子弹贯穿伤的痕迹,比她被人贩子在。她猛地转头,却撞上女兵冷冽的目光,对方剑柄上的蟠龙纹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人贩子首领指环上的纳粹鹰徽。
“左三。”Γ-1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艾琳差点绊倒。她这才发现走廊左侧第三扇门内静得吓人。她这比被关在地下室的第一个月,每晚都能听见隔壁哀嚎时,更让她心惊胆战。她害怕地下室门后那群全身纹满了卐字和鹰徽的恶心家伙。
“不要怕。。。不要怕,武廿无会爱我的,没人比他更明白埃德蒙荣克的价值。。。我可不是只会生孩子的花瓶。。。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种掌握命运的感觉。”艾琳·荣克自己在心里念叨这些话的时候不像是祷告,亦或是安慰,只是那样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就像是用这些话当做水,不停地冲刷着自己的耻辱。
Γ-1快步走向那扇高大的木门,每一步都与走廊地砖的分形纹路完美对齐,步幅精准到毫米。快速并拢鞋跟,抬手敬礼的瞬间,墨绿色军装袖口露出的蟠龙图案,就像是武廿无的蟠龙纹袖扣钻入了这个白发女人的身体。
“报告,督帅夫人。我现已将艾琳荣克小姐,安全护送归来。”
那女人清亮的声音在督帅府宽敞的走廊内回荡着。而后巨大的木门缓缓被拉开,艾琳荣克,看到大床上,有一个高鼻深目的女人斜靠在一张牙白色的大床上。那黑色的卷发,以及惨白的肌肤让艾琳此时觉得对方似乎下一秒身体就会垮掉。
艾琳·荣克的高跟鞋尖在门槛前顿住。牙白色床榻上的女人抬起眼睫,那双曾经在画像里宛如黑曜石般明亮深邃的眸子,此刻虽然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但倒映的艾琳因逆光而扭曲的身影——像只误闯蛛网的甲虫。
“坐。”安娜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在大理石地面砸出回音。她抬手示意时,腕间的铂金腕表滑至手肘,露出内侧的旧疤痕——艾琳不知道,那是安娜被王伟当做玩物控制时,为求摆脱那种被道德撕扯灵魂时自戕的证据。
艾琳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看向那双眼睛。安娜的黑卷发随意挽成低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却难掩骨相的凌厉。她身上的真丝睡袍是武廿无送的生辰礼,月白色缎面上绣着银线蟠龙,与Γ-1军装袖口的纹章如出一辙。
“您就是荣克小姐?”安娜指尖摩挲着床头的青瓷茶盏,杯沿绘着《山海经》中的三足金乌,“我听廿无提过,您在日内瓦破译了荣克先生的《维度膜振动方程》残稿?”
艾琳的后背撞上雕花扶手椅,鸵鸟皮手袋里的追踪器突然发烫。她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无处不在的龙国元素:墙上挂着武廿无的戎装画像,案头摆着张玉洁送的宋瓷笔洗,就连窗台的藤蔓都是经过基因改良的龙须藤,圆润的叶片和金色的叶脉,看起来就像某种生物的翼膜。
“是。。。是的。”她扯了扯套装裙的领口,浅蓝色缎面在冷汗中泛起水痕,“祖父的手稿里提到,希格斯场武器的能量阈值可以通过。。。”
“这件事并不着急,我想您一定有很多事情非常好奇吧,就比如我为什么会通过我的姨母艾娃莱因哈特请您来。以及为什么廿无让Γ-1保护您,而并没有直接见您。”话说到这里,安娜的嘴角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随后说道,“因为我觉得您作为埃德蒙荣克的子孙,应该拥有这世间一切幸福。但在我那么做之前,想要了解一下您对于幸福的定义。”
督帅府女主人的这句话就那么突兀的说了出来,表面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是面前这位主母在问她今后的安排。可如果看到此时的情境,就不难猜到——这问题根本不能回答,因为面前的人是一位上位者,而且早就对她有了自己的安排。所以怎样回答都是徒劳。
艾琳荣克,当然知道面前的女人用一架大红色的飞机把自己接过来是要做什么。可她不愿意做一条在透明管道里才能翱翔的金色鲤鱼,于是她鼓足勇气说:“幸福是把自己命运捏在手里的感觉。”
“真是让人意外的答案。不过很好。。。我希望您在这里可以开心幸福。”大病初愈的安娜说完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后对Γ-1吩咐道,“领荣克小姐看看她的新家吧。”
Γ-1起身,戴上刚才夹在臂弯里军帽,敬礼的同时,金属铁根发出“哒”的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方才用急促的低音说,“明白,请夫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